我們趴在床底下,連身體都不敢動彈一分,神經緊繃著,尤其是看見那雙墊得老高的繡花布鞋,心髒頓時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花布鞋一點一點的移動,速度異常緩慢,每當外邊閃電劃過,都能讓我們看得清清楚楚,花布鞋之上,是一片極其慘白的皮肉,沒有一絲血色!
女鬼叫了幾聲,我們仍然保持安靜,或許,她實在找不到我們,緩緩走出了屋子,即使花布鞋悠然走出屋子,我們兩個還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良久之後,沒有再看見女鬼出現,我準備爬出去,在床底下爬久了,一陣腰酸背痛,實在受不了。
可是,虹曦一把拉住了我,示意現在還不能動,我隻能咬牙堅持,像我們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腰總是不那麼好的,隻要多呆一會兒,就會感到天昏地暗,眼前一片黑暗。
果然,我剛重新鑽進床底下,就見那雙紅似人血的花布鞋,猛然間從堂屋走進來,旗袍也霎時間映入眼簾,這次,我頭皮都麻了幾層,如若剛才虹曦不拉住我,我就被發現了!
良久,花布鞋還是沒有離去,讓我們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隻見花布鞋的左邊,突然間又出現一雙紅色的鞋子,還有半截紅裙,在我們的視線中,兩雙鞋子對在了一起!
有兩隻!
“你敢害我相公,我跟你拚命!”
這聲音無比冰冷,無比淡然,就好像是北方的冰雪一般,直透聽者的骨髓,但,我卻張大了嘴巴,這是晨瑤的聲音!
“咯咯咯......”女鬼沒有說話,而是詭異地笑了幾聲,接著,我看見兩雙鞋子,衝到了一起,由於視線問題,我們沒法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就看見兩雙鞋子在緩慢挪動,但,沒有一絲聲息!
我有點擔心晨瑤,畢竟,她隻是一隻沒有害過人的妖,據說,不害人的妖,或者鬼,都是沒有攻擊性的,而女鬼顯而易見,絕對是隻凶鬼,晨瑤一定打不過她!
我看見晨瑤的腳倒在了地上,接著,晨瑤的麵孔也出現在我眼前,還是那麼漂亮,但,此刻我卻看見,旗袍女鬼在撕扯晨瑤的腦袋!
晨瑤的腦袋看起來非常脆弱,被女撕到頭皮都下來了一半,但,她的頭皮很快便會痊愈,隻不過,她的臉上滿是痛苦!
單憑她們兩個的指甲上,就能看出強弱,晨瑤的指甲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旗袍女鬼的指甲,極其滲人,血紅血紅的顏色,起碼比普通人的長三厘米左右!
我看見晨瑤痛苦的臉色,我心頭莫明在滴血,我連累了她,不能這樣!
想到這裏,我毫不猶豫,一腳蹬在床底下,然後朝外邊爬,女鬼是衝我來的,隻要我跑,她一定會放開晨瑤來追我,這樣晨瑤就有逃跑的機會了。
可是,虹曦似乎對我不放心,緊緊跟著我爬出床底下,眼前的一妖一鬼,我們看得真真切切,旗袍女鬼竟然沒有臉,還是那天在夢裏看見那個樣,前後都是濃密的頭發!
“孽障,我在這裏!”我硬著頭皮喊完,看見女鬼鬆開了晨瑤,這才拉著虹曦,往另外一間屋子裏麵跑。
後麵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很輕,我知道晨瑤沒那麼傻,她一定會去找虛竹道長回來救我們的,放開雙腿,拉著虹曦跑到道觀的左邊。
後麵突然襲來了一陣冷風,這時候,虹曦拿著她手裏的紅線,朝後麵揮了一把,接著,迅速把我拉進她的房間。
屋子裏沒有燈,一片漆黑,虹曦把門鎖上之後,又點上了三支蠟燭,屋子有了光亮,是一間極具女人味兒的房間,粉紅的床單,粉紅的罩子。
虹曦毫不停留,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幾張黃符,帖在房門和窗戶上,又在窗戶和門的後麵,放了蠟燭。
頓時,四周恢複一片死寂,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們兩個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間,側耳傾聽著一絲一毫的動靜。
忽然,窗前的燭光搖曳了幾下,接著,一張憔悴的臉出現在窗外,乍一看,原來是晨瑤,她的頭發很亂,臉上都是眼淚:“相公,你別怕,我馬上去找虛竹道長,你別怕,等我回來。”
晨曦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消失了,很急促。我心頭痛如刀絞,想起晨瑤剛才那樣,巴不得把女鬼碎屍萬段,但是,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
虹曦拿本子寫道:“別想其他的,我的鎮門符效果不長,女鬼就在外邊,快找個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