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隱!
披著一身黑色的皮長袍,長袍的材質卻是挑選最上好的水貂心口處的寸許方圓的薄皮連成,細小柔順的黑毛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襯托出容貌俊美的該隱更多了幾分神秘怪異的氣質。那長袍上還不知道施加了什麼古怪的法術,袍袖、衣擺無風自動,一絲絲細風纏繞著該隱飄動,讓他長發輕輕飛揚,一對變成淡紅色的眸子在發絲間隱沒,正如兩盞鬼火,靜靜的凝視著夏頡。
盤庚反手抓起白隨手丟了出去,拍了拍手,指著該隱樂道:“唔,該隱,本王秘密聘請的客卿,按照你們大夏的人的說法,他是本王的友客。”手上兩柄彎刀輕盈的舞了個刀花,瞬間又化為兩條黑影沒入手臂中,盤庚笑吟吟的坐了下去,搖頭晃腦的嗤笑道:“本王離老死還差了一點年頭,對自己的幾個孩兒是什麼品性,難道還不清楚麼?你們大夏的大王和王子為了一個王位都可以背地裏下殺手,何況是我蠻國?本王可不想死在自己孩兒的手上,故而總要有點防備罷?”
夏頡冷冷的看著這原本肥得猶如豬一樣,卻奸詐狡猾好似狐狸的蠻王,低沉的問道:“那麼,你找我來,卻是為什麼?”
盤庚一拍手,九名老巫慢慢的走到他身後成一字形站好,該隱卻是滿臉高傲的坐在了盤庚身邊,目光炯炯的盯著夏頡身邊的旒歆打量個不停。卻聽得盤庚大聲笑道:“本王也無他求,你幫暴風,還不如直接幫我。你的那幾個少老板,卻是刑天家的直係族人罷?刑天家有一大塊族地靠近我們南荒,以後每年你從那裏支援我蠻國糧食、兵器和坐騎,怎樣?”
看到夏頡麵色紋絲不動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盤庚身上的肌肉卻又慢慢的蓬鬆,最後又化為了那一堆肉山的德行。他抓了抓肥嘟嘟的下巴,皺起眉頭道:“那,我可不占你的便宜。我用我們南方的特產和你們交換,價錢肯定比那些商隊的要便宜。怎樣?這可是你們大夏各大巫家都想要占的好處,隻是我蠻國曆代大王都沒有私下裏答允他們。”
“理由。為何現在你答允了呢?和我大夏交易,卻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夏頡狐疑的看著盤庚。他自然知道,各大巫家無數年來都在偷偷摸摸的和大夏周邊的各大勢力接觸,都想要獨占和這些勢力私下貿易帶來的巨額利潤。胡羯的異獸、東夷的坐騎和海鹽、南荒的金屬和珠寶之類,都是足以讓一個普通的巫家短短數百年內成長為超級大家族的好東西。隻是,這麼多年來,所有的私下接觸都沒有了下文。胡羯、東夷和大夏結了私仇,又怎麼會便宜了大夏的巫家?至於南荒蠻國麼,向來信守封關鎖國政策的他們哪裏肯搭理大夏人呢?畢竟大夏的巫家,可是他們祖先的仇敵啊。
夏頡可不相信這盤庚突然就開竅了,突然就明白了搞活經濟的好處了,突然就明白了一個國家的富強壯大是必需要開源節流的道理了。當然,如果刑天家能夠和蠻國偷偷的貿易往來,裏麵的利潤何止是用金山銀海能形容的?但是如果不弄清楚裏麵的緣由,夏頡怎麼敢代替刑天家答應盤庚這老狐狸的要求?別什麼時候被這老狐狸坑了一手,刑天家可就要承受夏王的怒火了。
夏頡問得幹脆,盤庚回答得更加幹脆:“篪虎兄弟,我們南方蠻人,是從來不玩心眼的。”
話剛出口,猛不丁看到夏頡臉上一臉的譏嘲笑容,盤庚連忙打了個哈哈:“當然啦,這個,總有例外,比如說本王和夏頡兄弟你,就是例外中的例外嘛。人活在這世上總不容易,嘿,不多點心機,怎麼活呢?遲早都要被自己的兒子用刀給捅死。”
歎息了一聲,盤庚輕輕的摸著自己的下巴,眯著眼睛看了夏頡半天,這才點頭道:“篪虎兄弟在大夏廝混了這麼久,想必也見了不少世麵,這話也不用我多說。刑天家和我蠻國私下聯手,他刑天家發財,我蠻國增加實力,這對大家都有好處嘛。至於篪虎兄弟你,我盤庚給你的好處,起碼要比暴風能夠許諾給你的更多,你覺得呢?”
“理由!”夏頡不依不饒的盯著盤庚,然後又掃了坐在旁邊陰笑的該隱一眼,冷冰冰的說道:“給我一個理由。僅僅是蠻國缺少兵器麼?你去大夏冒險擄掠一批工匠回來,要多少兵器沒有?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怎敢相信你說的話?”
盤庚咳嗽了一聲,手指頭輕輕的敲打了一下麵前木桌殘餘的粉末,一股黑氣射出,那張被夏頡震碎的木桌頓時又原樣杵了起來。他搖搖頭,有點無奈的說道:“去大夏搶劫工匠麼?說起來容易,可是大夏打造兵器的工匠,都控製在大夏王庭和申公家的手裏,哪裏又是這麼容易搶來的?至於說我要和你們刑天家合作的理由麼。嗯,我要的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兵器,還要各種強力的巫器,這可就要從大夏巫殿才能弄到了。”
“理由!”夏頡的眉毛倒豎了起來,狠狠的一掌又把麵前的木桌震成了碎片,隨後擺出了前世裏碰到的那種地痞流氓最常用的凶狠麵孔對著盤庚大聲喝道:“給我說重點,不要再浪費大家的時間,可好?我夏頡可不相信,你盤庚會對下了巫毒想要幹掉你的大夏臣子突然心慈手軟不想下手。你若要浪費時間,我卻不懼的,中了巫毒的人是你,我可不著急。”
盤庚笑了笑,他身後的一名老巫則是上前一步,老氣橫秋的訓斥道:“無知的娃娃,有什麼巫毒可以難倒我們的?”
旒歆冷冷的看了那老巫一眼,淡淡的說道:“大夏黎巫殿祭巫青鶬親手煉製的‘千蟲千草千獸千魂散’,如何?其中更有幽巫、靈巫的詛咒加在了那巫藥內,若你有那本事,可以嚐試著去給你們大王解毒就是。”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不懷好意的低聲道:“不過,可別忘了,這種混合的巫毒,若是第一劑解藥出錯,必死無疑。”
她懶懶的坐在了夏頡身邊,雙手拖著下巴,秋水一樣的眸子冷冷的掃了麵色呆滯的盤庚一眼,冷笑道:“若是第一劑解藥出錯,就算有了我的正牌解藥,也是有死無生。加上靈巫和幽巫聯手下的詛咒,怕是盤庚大王你的陰鬼入體的巫術,嗬嗬,也救不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