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靠譜的貨。
但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建築物的輪廓基本上也完全清晰了。我感覺自己就像亨利·穆奧那樣,在叢林深處發現了又一個吳哥窟。
這些建築物都是石質的,充滿了“哥特式”的特色,幾乎每一棟建築上都能看到尖形拱門、肋狀拱頂與飛拱。
而且,這些建築的身上,往往充滿了宗教的意味。我遠遠地就能看到一個類似廟宇的建築頂部,有一個猴身人麵的巨大雕塑,雖然頭部和腿部有殘缺,但總體還算完整,可以看得出當初雕刻石像的工匠手藝非常高潮,而且細膩。
即便如此,我心裏的陰影卻越來越大——這一切是如此熟悉,勾起了我對一場噩夢的回憶。我曾經以為那隻是一場大腦抽搐時發生的夢魘,現在居然成為身臨其境的現實。
在艱難地連續翻過幾根巨大的樹根後,我終於抵達了建築群的邊緣。
林木蔥鬱的山地,在一層層向上的山坡上,布滿了一棟棟的石質建築。這些建築有大有小,但全都非常精致。因為年代久遠,有一部分已經傾塌。還有一些被樹木包裹、纏繞,甚至有些植物從石質建築的縫隙間肆意生長,最後把建築物給撕裂。
而且除了頂部的雕塑,建築物外牆上的浮雕也充滿了宗教色彩:除了猴身人麵的怪物,還有千手舞動卻無法分辨性別的人形,以及沒有頭顱,赤裸的軀幹上卻長著嘴巴、眼睛、鼻子的怪物。
地麵上,還散落著無數人體的骨骸。有的合撲在地上,肋骨上插了一把刀,有的坐在建築物旁,頭歪斜著。它們很多身上穿著盔甲,大多數隻有肩膀上有兩塊鐵片,隻有個別的身上是重甲,還有頭盔。
到處都是散落的兵器,有長矛、有彎刀(或者說彎刃劍),不知道是青銅的還是鐵製的,總之已經鏽蝕得不成樣子。
很明顯這裏是一個古戰場,一個古代遺跡,也是我曾經做過的一個噩夢。
當初在比利幹的一個地下洞道裏,我在洞底被怪物襲擊,曾經有一段出現了幻覺:小雨出現,並且和我一起走近了一個神奇的幻境,一個可怖的噩夢。
沒錯,就是這裏。這裏所有的一切,從建築物到地上的屍骸,和那個幻境中的一模一樣。
那麼現在的這一切到底是幻是真呢?
我剛想到這裏,猛地裏就覺得小腿這裏一陣劇痛:皮膚被一根樹枝給劃破了,鮮血長流。這一下劃得不輕,我痛得也是厲害,當即忍不住慘叫了一聲:“啊!”
看樣子不是夢,是真的,否則怎麼會這麼疼?
可是慘叫完了,我也後悔了。
因為我眼角的餘光猛地發現左邊的一棟建築物上,有一部分開始動了。
那棟建築物在這裏並不算很出奇,頂部有一個東西,是人頭蛇身的怪物,上麵落滿了綠色蕨類植物,我起先以為是石雕,但等到它動彈起來了,我才赫然發現——那是真的、能夠活動的生物,剛才盤在建築物頂端,應該是在耍酷或者玩什麼行為藝術。
我連忙看過去,而它也在朝我這裏看。這一下我倆眼神對接,我分明能看到那家夥蛇眼裏的瞳仁猛地收縮成了一條線,並且身體開始活動,從建築物頂端盤繞著遊動下來了。
我扭頭就跑,跑了兩步,踩在台階上一片濕滑的苔蘚上,頓時滑倒,人也咕嚕嚕滾落下去。我索性抱著腦袋任自己滾落——因為這樣可能會跑得快一些。
很快,我的身體就撞上了一棵樹的樹根,停了下來。我全身酸痛,還是想爬起來繼續跑,不過不可能了……
因為我剛想起身,就發現一顆腦袋湊到了我的眼前——瓜子臉、尖下巴、淡眉毛,是張挺清秀的女人的臉,隻是雙眸如同蛇眼一般,嘴巴裏吐出的也是蛇的信子。從頭頸以下,完全是蛇。我甚至能聞到它身上蛇的腥味,看到地麵上蟒蛇留下的粘液。
想起當初那個雷婭,我隻覺得全身的汗毛根都要豎起來了。我雙手亂摸——剛才不是看到很多鏽蝕的兵器嗎?有短劍、有長矛,還有弓箭,怎麼現在一樣也摸不到?給我摸到一根骨頭也好啊,還能用來抵抗下。
人頭蛇的信子突然探了出來,在我臉上舔了一口。腥臭味幾乎讓我嘔吐出來,但願我的味道也能讓你嘔吐出來,這樣你就沒胃口咬我了。
可是,被舔完這一口後,我發現它的表情居然似乎是對我挺滿意。
看樣子要拚死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