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洞道裏那些木乃伊炸彈所使用的保養技術非常厲害,這麼多年過去了,又是在如此潮濕的環境裏,炸藥依然有效。
“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陣黃綠色的火光,我隻感到腳下的地麵都開始劇烈地顫動,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石,還有被炸裂的殘肢從爆炸發生的地方被迸射過來。灼熱的氣浪擊打在我臉上,幾乎要把我的麵皮都給烤焦。
大概十秒鍾後,整個洞道恢複了黑暗。我的耳朵裏也聽不到一絲聲音,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猴子!猴子!”
我大叫了兩聲。
回應我的,是一片寂靜。
“猴子!猴子!你還活著嗎?”
依然是寂靜。
我歇斯底裏般地又喊了一聲,這一回,我猛地感覺有人在地上抓住了我的腳踝。
“是你嗎?猴子!”我的聲音因為興奮而顫抖,我實在是太害怕在這個漆黑陌生的洞穴裏,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活著。
對方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似乎是想說話,但很快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還把一些帶著濃重腥味的液體噴在了我的臉上。
是血!
這個人似乎是受了非常重的傷,正在咳血。不!是噴血。
“救……救……我……”
黑夜之中,那個人說話了,聲音非常熟悉,是“騷猴子”。
“猴子?你……你傷得重嗎?”我顫聲說道。就在幾個小時前,我還盼著他去死,可如今,我真怕他先死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在這個洞裏。
“求……求……你……”
“騷猴子”繼續說道,可是“你”字剛說出口,他又“咳”的一聲,把一大口血噴射在我臉上。
我心頭一涼:完了!這小子估計內髒被震碎了,活不了多久的!
“騷猴子”順著我的腳踝一直摸到膝蓋、大腿,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救生圈,要拚命地往上爬一樣。他口中垂死的呢喃,漸漸成為讓我頭暈目眩,不知所措的魔障。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大對頭,很大的不對頭。
就在這一聲聲“救救我”、“求求你”的聲音中,我的心裏有一個巨大的陰影生成。我起先以為,是“騷猴子”的垂死讓我兔死狐悲,可是很快我就意識到,應該不是這個,應該是另外一樁不妥的事情讓我覺得極度不安。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際,“騷猴子”已經爬到了我的身上,他的雙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此時,我忽然發現,他沒有雙腿。
甚至於,他的身體也很短,腰部以下,是沒有的。
我的腦子裏“轟”的一聲,想象著“騷猴子”此時的慘狀,我感到自己就快崩潰了,真想站起來大喊大叫,甚至用頭撞牆。
“滾!滾開!”我大叫著,拚命掙紮,試圖把“騷猴子”從自己身上推開。
可是“騷猴子”雙手死死摟著我的頭頸,任我如何用力,也不鬆手。我發現,他的肌肉正在漸漸僵硬。
就在這時,黑暗中隻聽“吧嗒”一聲,一道光柱猛地在距離我2米開外的地方亮了起來,並且直接照向我這裏。
這道光亮很快讓我看到,我懷裏的那個人不是“騷猴子”,是一隻“地獄犬”。
我長籲了一口氣,暗想剛才應該是太緊張了,黑暗中認錯了人。可是此時多虧了那道光亮,也讓我看清麵前的這條“地獄犬”的確隻有半個身子,腰部以下不見了,內髒正在無力地淌出來。
我劇烈的恐懼和惡心,讓我“哇”的一聲,嘔吐了出來。
光柱向我接近,很快我就看清,拿著手電筒的正是“騷猴子”。
“你……你他媽沒死,嘿嘿嘿嘿……我還以為這家夥是你,你們倆的聲音,還真他媽的有點像,哈哈,哈哈哈哈……”我慘笑起來。
“騷猴子”用手電筒照了一下那個死人,冷冷地道:“是波斯貓,媽的,沒想到會死在這裏。手上的人命至少有五條,也算是報應了。”
“你認識他?你好像對’地獄犬’很熟?”我一邊喘氣,一邊問道。
“騷猴子”一頓,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失言,說道:“嗯,打過幾次交道。這家夥撩妹有一套,總是裝得跟小奶貓一樣接近女人,然後乘女人放鬆警惕時撲上去得手,再就把到手的女人扔到一旁,追求其他獵物去了。為了這個,他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能夠看到骨頭,想不想見識一下?”
“波斯貓”被腰斬的景象已經讓我魂飛天外,我哪裏還有心情去看他臉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當下一邊把他推開,一邊說:“咱們走吧,趕緊走!這鬼地方老子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