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柱很快就掃了過去,可那個東西給我的衝擊太大,我連忙把手電筒的光線往回掃——空空如也,隻有白色的絮狀物,還有一隻不大的海龜優哉遊哉地經過。
我幾乎要驚叫起來:“騷猴子!騷猴子!”可是嘴巴裏咬著氧氣管,根本叫不出聲音來。
就在這時,我肩頭上一緊,扭頭一看,“騷猴子”左手捏著我肩膀,右手拿著手電筒,正在緊張地四下張望。而那把qbs06被他斜跨在背上。
我用手電筒照他,目光中投去疑問的一瞥。“騷猴子”隻是看了我一眼,神色非常凝重、緊張。
我和他兩支手電筒照了半天,剛才那個怪異的影子沒有再出現,“騷猴子”再度用Aqwary係統向我傳遞來信息。
“你用手電筒照明,我端槍。”
隨後,他收起手電筒,重新把qbs06取了下來,拉了一下槍栓。而我隻能打著手電筒四下照射,一旦發現目標,“騷猴子”就會射擊。
我倆繼續向下,很快我發現四周的洞壁發生了一個讓我感覺汗毛根直豎的變化。先前洞壁四周都是珊瑚、岩石還有水生物,雖然幽深,但都是自然形成的。可是,現在手電筒光柱所能照射到的地方,開始出現了人工的痕跡。
起先隻是一根一根的石柱從洞壁上伸展出來。這些石柱的樣子太工整了,要麼柱體渾圓,要麼頂部平整,總之看上去就是人工打磨形成的。而且柱體上布滿了稀奇古怪的花紋,成為海藻和小型魚類的棲息之所。石柱平整的頂部則大多有兩到三個平方,有些上麵還有類似香爐一樣的東西,似乎是與石柱本身刻成一體的。
“騷猴子”停留在一根石柱上,坐在上麵的香爐上,並讓我過去休息。
我坐在他旁邊,拚命地調整呼吸,實在是難受到了極點。
“頂住,下麵還有更好的風景。”Aqwary顯示屏上傳來一句話。
“頂不住,要掛了。”此時的我已經大致明白了如何用Aqwary發送短信。
“深呼吸,想想蒼老師。”
“神經病。”
“腦子一充血,大腦供氧量有保障,就沒那麼難受了。”
我索性不再理會“騷猴子”,而是把手電筒往石柱外更下麵的地方照射。
依舊是深不見底,而且下麵的洞壁四周,似乎有許多各種姿勢的雕像。
“能不能別繼續往下了?下麵好恐怖。”我剛用Aqwary發出這條信息,腰上就被“騷猴子”踹了一腳,從石柱上掉落下來,繼續往這個藍洞的深處掉落。
於是,我手電筒光線所能照射到的地方,果然出現了許多雕像。
這些雕像的風格,與我剛才在崖壁上看到的,那八尊“殺人浮雕”沒有什麼兩樣。我甚至覺得,這些雕像的數量雖然是“八”的好幾倍甚至好幾十倍,但他們的臉翻來覆去就是這八張。隻不過這八張臉的表情各有不同——有的微笑慈祥,有如佛堂裏的菩薩;有的麵目猙獰,好像閻羅殿裏的小鬼;有的威嚴冷峻,活脫脫怒目金剛的嘴臉。
此外,它們所配的身體姿勢也各有不同,有的威風凜凜地站在石柱頂端,手上一把狗頭大刀(就是剛才在崖壁上看到過的那種款式)震懾四方。有的端坐在山壁裏的“佛龕”中,對著來客微笑致意。還有的已經在海水的長期侵蝕下發生斷裂,隻剩下下半身還挺裏在那裏,上半身連同頭顱在內,不知所蹤。
四周的氣氛越來越陰森窒息,我有進了森羅殿的感覺,不停地看向“騷猴子”,試圖確定這尊拿槍的、會動的瘟神就在我身邊。
我幾次發短信問他:“距離目的地還有多久?”“騷猴子”都用一些“想想那女人,被剝光的”、“這裏風景這麼美,不多呆一會兒怎麼對得起這裏的風景”之類的話來糊弄我,到後來索性他就不理我了。
我忍不住用手電筒照他的臉,發現他雖然臉色有點發白,但神情似乎還比較自然,看不出害怕、驚慌的意思。反倒是他一發現我用手電筒照他,立刻眉毛一立,拿槍捅了捅我肩膀和背心,那意思是讓我老實點兒。
我無計可施,加上潛水深度增加,身體不適感也越來越難以忍受,於是也沒向“騷猴子”請示,遊到一根石柱上休息。那根石柱上站著一尊雕像,不過手上並沒有嚇人的“狗頭鐮刀”,而且姿態婀娜,雖然身材有些發福,但嫋嫋婷婷地往那裏一站,還真有些“豬八戒下凡”的意思。
不過這廝的表情很嚴肅,比較嚇人——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湊合湊合吧。
“騷猴子”起先似乎不大願意我在這尊神旁邊休息,甚至用槍口戳了我幾下。我理都不理,於是他用Aqwary發來一句話:“別靠到那雕像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