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被“瘋狗”帶下去了,四周一片黑暗,但我還是能夠聽得出,血紅色的腐蝕液很快將整間石室淹沒了,因為腐蝕液蕩漾的聲音就在那裏響著。不過神奇的是,腐蝕液也不從我跟前的這個洞口漫出來分毫,似乎在石室內形成了一個新的平衡——腐蝕液的產出量和排出量正好相等。
我做不了其他事情,隻能一邊猛咳、幹嘔,一邊坐在那裏等著,並且在黑暗中向洞口的方向呆呆地看著,期待那裏有手電筒的亮光出現。
我是不是已經瞎了?我的眼角膜乃至整個眼睛已經被腐蝕液給腐蝕壞了?
時間這麼長了,他們不被腐蝕死掉,也被淹死了吧?
我該怎麼辦?在這種地方變成瞎子,肯定是很慘的吧?要麼自殺算了?
我胡思亂想,同時,就感覺時間隔得越長,自己的想法就越瘋狂。感覺耳朵裏不停地“嗡嗡”作響——難道剛才腐蝕液進入耳道,對我的耳朵也產生了影響?
“浩哥,浩哥……”
腦子昏昏沉沉之際,我猛地聽到有人在呼喚我。
好像是小雨!
我心頭一凜:她出來了?
睜開眼睛,四下裏一陣尋覓。
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浩哥……”
當第三聲呼喚傳來之際,我猛然間意識到,這呼喚並不是來自那個石室口子的,而是來自我的上方。
我吃驚地站了起來,難道我剛才迷糊過去了?“瘋狗”已經帶著小雨從那個石室口子鑽了出來,並且往上爬了一段了?
也或許,那幾聲“浩哥”隻是幻覺?
我還在疑惑,卻猛然間覺得眼前一亮,從上麵有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射下來,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
借著這道白光,我也看清了此時所處之地的全貌。
簡而言之,一條幾乎垂直向上的洞道。
雖然不是非常平整,但很明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而且洞壁上有一條梯子,這條梯子是在石壁中鑿刻出來的,蜿蜒向上,一直通到上方我看不見的地方。
小雨就站在梯子上,臉上的麵具也不見了,正看著我,一隻手拉著梯子,另一隻手對我招著。
“狼心狗肺”依舊躺在那裏昏睡著,“瘋狗”則不知道去了哪裏,可能已經往上爬到了我所看不到的地方了吧。
我衝著小雨點點頭,說道:“你稍微等會兒。”說著,伸手就要去拖“狼心狗肺”,把他背在背上。
“‘瘋狗’說了,我們先上去探探路,到了個安全的地方再回來接他過去。”小雨說道。
我答應一聲,心裏麵有些如釋重負,開始爬梯子。這梯子非常陡峭,已經與華山那個著名的“鷂子翻身”有一拚了。
不過我還是能夠勉強跟在小雨下麵爬著。爬了一會兒,我心裏麵開始好奇:那道白光是從哪兒來的呢?
抬頭看了看,發現這道白光來自這條垂直洞道最上方的深處,一個我看不到的地方。我隱隱覺得這道白光,未必是什麼吉兆。
不過想得太多也沒什麼用處,現在悶頭往上爬找到出路才是正經。而小雨在上麵爬動的聲音,對我也是一種巨大的激勵。
爬著爬著,我就覺得有什麼東西掉在我頭頂心上,彈了一下往下掉落,在洞壁上“當、當”地彈了兩下,落入到了洞道的底部。
好像是一小塊白白的石頭。
我也沒太在意,畢竟這種鬼地方年久失修,掉點兒渣再正常不過。於是繼續上爬,可很快,我的腦袋上又挨了兩下。其中第二下比較重,而且那塊東西從我頭上彈開後,在墜落時我比較清晰地看到,好像並不是石頭。
而是一塊骨頭!
我連忙抬頭望去,一時間卻看不到有什麼動物骨骸之類的東西。
“小雨,有什麼碎塊在往下掉,你當心!”我大聲喊道。
小雨“嗯”了一聲,說道:“你放心,我沒事的。”
可是我發現,小雨停止了爬動,僵在了原地。
“你看到什麼了嗎?”我一邊問,一邊往上爬。很快,我看到她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
我心裏麵頓時一陣焦急:她是出了什麼狀況了?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鬼地方,萬一撐不住可怎麼得了。
“是不是不舒服?小雨,頂一頂,我在你後麵,你吃不消了,我們休息一下,或者退回去到底部再說?”我一邊說,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試圖與她並排,好用手扶她。
小雨一揮右手,說道:“不用。”
也就在這時,我驚駭地看到,她揮出的那隻右手,不是她以前經常引以為傲的那隻纖纖玉手,而是一副骷髏手,其中還缺了大拇指、小指和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