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見她發怒,心裏頭也不免有氣,說道:“老子愛看就看,又不是看你洗澡,關你什麼事?”
小雨怒道:“你要死就自己跳下去,別連累其他人。什麼血刃不血刃的,老大說你是傳說,我們不認識你!再說了,鬼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血刃,還是個冒牌貨!”
我頓時暴跳如雷,說道:“我不是血刃又如何?你有種一槍崩了我!”
小雨雙眼中精光一閃:“這可是你說的!”說著,端起AK-47直接瞄準了我的腦袋。
這一下我清醒了,尼瑪這妹子平時看著文靜俏皮,敢情發起狠來會動真格的。
就在她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我著地一滾,子彈就從我的身上飛了過去。小雨又調整槍口,對著我又射出一梭子來,幸好還是沒打中。
“你留著子彈打怪好不好?打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眼看她要第三次擊發,我終於忍不住叫喚了一聲。
“打死你沒什麼好處,但也沒什麼壞處!至少我可以少照顧一個人,東西吃完了,還有人肉可以選擇!”小雨一邊說,槍口一邊繼續朝向我,還要擊發。
我心裏麵叫苦,隻能往“狼心狗肺”那邊跑過去,想在他身後躲一躲。可是我心裏還是絕望地意識到,我跑得再快,也是跑不過子彈的。小雨手指頭一動,我就要歸西了。
可是讓我微微有些詫異的是,直到我跑到“狼心狗肺”身邊並且蹲下來時,槍聲仍然沒有響起。朝著小雨那邊一看,卻發現她端著槍,麵朝著外麵,也就是那條洞道的盡頭處,睜大眼睛,臉色十分地駭異。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瞳孔也開始收縮。
有一張臉從洞口的上方探了下來——一張噩夢之臉。
一張女人的臉,膚色白皙,鵝蛋臉,很俊俏,頭發很長、倒垂著,目光呆滯,腮幫子鼓出一大塊來,嘴巴都合不攏,露出裏麵的一個肉團。這個嘴巴裏的肉團使得這個女人的整張臉的比例顯得很不協調。
之所以說這是一張噩夢之臉,是因為這張臉的確曾經出現在我的噩夢裏。
那還是小時候,大概六、七歲的時候,我的小姨生了一種怪病去世,據說是口腔癌之類的病症,死的時候非常痛苦,而且舌頭和半張臉被手術切除了,因此原本很漂亮、很愛美的一個女子,死的時候卻隻有半張臉。
當時我在醫院裏,聽醫生說小姨這種病可能有遺傳性。我當時對所謂“遺傳”還一知半解,開始害怕媽媽也會生這種怪病死掉,於是抱著母親娃娃大哭了好一陣,才被她哄好。
但當天晚上我就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兩個“媽媽”,嘴巴裏都張著巨大的肉瘤,闖進我的房間裏,把我從床上拖出去,然後不顧我的哭喊,把我像玩具一樣拋來拋去,這個拋,那個接,那個拋,這個接。沒接住掉在地上,她們也會把我撿起來繼續拋。
夢醒了後,我就發起了高燒。而且,這個噩夢也成為我這輩子至今最恐怖、最讓自己害怕的一個夢境。
如今,這個噩夢居然重現了——那個從洞頂倒掛下來的女人臉,就是那個噩夢裏那兩個“媽媽”的形象。她們又來了,又來抓我,然後像玩具一樣拋我了。
我拚命地扇自己耳光,向確認自己不是在夢裏。
小雨聽到我打自己耳光時“啪啪”的聲音,冷笑道:“你放心,這不是夢,是真的!”說著,舉槍就朝洞頂那張臉瞄準。
我立刻就撲了上去——那固然是噩夢,可畢竟是我老娘的形象,你不能這麼隨隨便便打死。
小雨一心一意在瞄準,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下子撲倒在地,子彈也打飛了。
她怒道:“你幹嗎?!”
我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當時居然回了一個字:“幹!”結果就是被她一膝蓋頂在小腹上,痛得就地蜷縮起來。
小雨重新端起槍瞄準了洞頂上方,那個女人的臉不見了。
但是我卻看得清晰,有兩條人影已經從洞頂爬了進來,如同兩隻蜘蛛一樣迅速朝我和小雨這裏逼近。
猛然間“巨型大腦”這邊無數流光同時閃動,洞道裏頓時亮如白晝,兩個人影同時跳下來撲向了小雨。
那是兩個赤裸的女子,就是噩夢中“母親”的形象。
她們看向小雨的目光很冷很陰森。
我再度把小雨撲倒,這一回,那兩個怪物撲空了。
小雨見狀,舉槍又要射擊,我立刻阻攔:“別打死她們!”
小雨尖聲叫道:“她們是你腦子裏的幻影!是你最害怕的東西!後麵還會有你害怕的東西出現!不打死她們,我們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