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有一大片紅色的斑點,那感覺有點像出疹子一樣,其中幾個斑點裏,還在冒出鮮紅色的液體,應該是血。
手電筒的餘光中,我看到“羅文英”的臉色明顯變了。
他用手電筒掃了我們一圈,用非常低沉的語氣說道:“這個洞穴裏有一種病毒,雖然未必會要人命,但得上了也是非常麻煩的。你們趕緊看一看,胸前有沒有壯牛這樣的紅色斑點。”
所有人,連同“斜疤”和我在內,都開始解衣服,察看自己胸口的皮膚。“羅文英”自己都解開衣服看。
所有人的胸前,都沒有這種斑點。
但我總覺得,“斜疤”和“羅文英”有點異常,其他幾個,包括我在內,聽見“羅文英”這麼說,都吃相極為難看地把衣服解開,看看胸前有沒有紅斑。而“羅文英”和“斜疤”似乎有些不緊不慢,貌似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應該沒事。
而且我發現,除了“斜疤”和“羅文英”,其餘四個人的臉色也不太好,臉色煞白、眼窩深陷,感覺和那個“壯牛”差不多,區別在於胸前沒有紅斑而已。
“羅文英”對“壯牛”說道:“壯牛,你看你還能走嗎?不必勉強,狗崽子們追到這裏也沒那麼容易。”
“團長,我……我實在是吃不消了……要麼,要麼你們先走……”“壯牛”氣若遊絲地說道。
就在這時,踢踢踏踏的回聲隱隱地傳來,很快,兩束綠色的瞄準激光出現在先前我們一行經過的洞道拐角處。
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地獄犬”的人摸到這兒了。
“老七,趕緊帶著他先走。”“羅文英”指了指我。
“帶去哪兒?”“斜疤”問了一句,“羅文英”立刻扭頭,用淩厲的目光瞪了“斜疤”一眼。“斜疤”立刻會意,拖著我就往另一邊走。拖到一半,可能是嫌速度還不夠快,居然把我身體舉起來,扛在肩膀上開始狂奔。
“團長,我跟你們一起走!”那邊廂,“壯牛”忽然改口了。
“羅文英”連說“好的”,可就在這時,“壯牛”忽然慘叫了一聲。
我一聽到這聲淒厲的慘叫,立刻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壯牛”的胸前紅斑裏,有一個紅斑突然破裂,冒出……不,應該說是刺出了一個銳利的、如同爪子一樣的物體。
我頓時就覺得脊梁溝一陣發涼,更讓我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我發現那個“壯牛”皮膚裂口附近的皮下,鼓出了一塊,而且這一塊還在不斷地扭曲、蠕動。
“他怎麼了?啊?他到底怎麼了?”我驚慌地叫道,同時我也看到,另外四個“壯牛”的同伴,臉上也表現出驚駭萬狀的神態。
“快走。”“羅文英”低低地說了一聲。
“團長,壯牛到底……”另外一個人剛說了一聲,猛然間“羅文英”提高音量,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大叫道:“快走!”
這聲音簡直是在飆海豚音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廝如此氣急敗壞,他的手下連同“斜疤”在內,也似乎都嚇了一跳。緊接著,我們就看到“羅文英”就好像遭到電擊一樣從“壯牛”的身邊跳了起來,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洞道的另一邊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繼續飆海豚音:“快啊!快跑啊!”
所有人頓時也開始“百米衝刺”了。
背後,傳來“壯牛”淒厲的慘叫聲。
“啊!啊!媽呀!”這聲音就回蕩在整個洞道裏,就好像電鑽一樣刺入我的耳朵裏。而四周的黑暗放大了這種恐懼,讓我開始想象:“壯牛”的體內冒出什麼猙獰可怖的怪物,正在撕咬他的身體,要活活吞噬了他!而這種想象反過來更加讓我感覺如芒刺在背,刺激得我越發亡命地狂奔。
聽覺告訴我,“羅文英”和其他幾個人也是一樣的。區別在於,“羅文英”和“斜疤”體力更充沛些,跑在前頭,另外四個人氣喘籲籲,非常勉強地跟在後麵。而我處於那四個人前麵,落後於“羅文英”和“斜疤”。
跑著跑著,我就聽見背後剛才“壯牛”出事的地方,再度傳來了慘叫聲。
這一次,是一片慘叫聲。
“啊!”
“什麼東西!”
“臥槽!雪山呢?高流呢?”
“都死了,撕碎了!”
“開槍!”
“往哪兒打?”
“他媽的開槍啊!”
隨即,是一陣“堂堂堂”的槍聲,幾乎要把我耳膜都給震破了。
大概1分鍾後,所有的聲音,連同“壯牛”的哀嚎聲一起都停止了。那裏似乎恢複了一片黑暗中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