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騷猴子”在我旁邊呼嚕打得震天響,而且我肚子不舒服起來,半夜裏上了幾次廁所。結果到早上人們開始活動時,我的精神更加委頓了,站起來幾乎連AK-47都拿不穩。
一大早,就有很多人開始大喊著要把昂多押去公墓處決。
睡醒的小雨衝著法瑞爾丟了個眼色,法瑞爾點點頭,揪住昂多的領子,把他拖了起來,往前一推,然後從牆邊提起一把M16,頂在昂多的腰眼上,逼著他往前走。就這樣,眾人魚貫出了防空洞,然後穿過一條小路,前麵是一個很小的平地,四周全都是很高的建築物,原本就很昏暗的光線,在這裏更是投射出許多陰影,更加幽暗。
這塊平地大概有100來平米,有三個土堆,土堆上擺滿了一些野草、野花之類的東西——居然是墳墓。後來小雨告訴我,因為大部分屍骸已經被啃食得不全,加上埋葬地點要隱蔽,所以大家就把NG350上的遇難者都埋入了這三個坑中。
但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三個少年模樣的“幽鬼”分站在那裏,身體搖動飄蕩著,就像三個守著自己墳墓的孤魂野鬼一樣。法瑞爾走過去,粗暴地用腳去踹其中一個“幽鬼”。那“幽鬼”居然發出“昂”的一聲怪叫,還形成了讓人有些頭暈的回聲,然後飄散成一堆灰燼一樣的東西,順著風飄蕩到出口這裏,聚合起來,成為一副骷髏,然後擺蕩著走開了。
其他兩個“幽鬼”也被法瑞爾用相同的方式驅逐。那些小“幽鬼”化為骷髏的一刹那,我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這應該是一個噩夢,我是魔幻片看多了,才會做這種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所以,接下來對昂多審判的全過程,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進行的。我隻看到許多人走過來怒罵昂多,有些人還在朝他身上吐口水。
隻有小雨最後的一句:“判你死刑。”我聽清楚了,還有那一聲拉槍栓的聲音,法瑞爾拉開M-16的槍栓,把槍交到那個“全哥”的手上。
“全哥”全身都在顫抖——他的愛人就躺在麵前三個墳包裏的一個裏,他自然是要激動的。
“昂多!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全哥”厲聲說道。
一直低著頭的昂多,這時突然抬起頭來,說道:“你們都認為我是壞人對吧?其實,我隻是比普通人更喜歡冒險罷了。在我看來,要在人生的賭場裏獲得一點東西,不在賭桌上丟些籌碼,是不可能的……”
“誰要聽你廢話!”“全哥”大聲說道,扣動了M-16的扳機。
“哢哢哢”!
出人意料的是,我沒有聽到M-16射擊時“突突突”的槍聲,而是聽到了撞針擊空的聲音。
“全哥”立刻去檢查自己的槍支,但從他的動作上我很快就確定了,他在槍械方麵完全就是個生手。
我心頭猛地一動,去看昂多,隻見他依然抬著頭,眼睛裏根本就沒有臨刑者那種恐懼、乞求的目光,嘴角倒是掛著一絲冷笑。
“你看看,老天爺都不幫你們,不讓我死,你們又何必一定要與我為敵?順應曆史潮流,不要逆曆史潮流而動,才有出路。”昂多一邊說著,一邊把嘴角咧得更大,到後麵,幾乎是要笑出來了。
而在這時,“全哥”已經笨手笨腳地把M-16上的彈匣給拆了下來,然後大叫:“空的,怎麼是空的?法瑞爾,子彈給我!”
法瑞爾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一旁的傑瑞已經舉起自己的手槍瞄準昂多的腦袋就要扣動扳機。
“堂堂”一陣槍響,傑瑞猛地睜大眼睛,看著身後的法瑞爾。而法瑞爾手上端著另外一把M-16,他嘴角掛著和昂多類似的冷笑,看著傑瑞緩緩倒地,看著他背脊和前胸噴出大量的鮮血,在地上不甘地睜大眼睛作著垂死掙紮。
然後,法瑞爾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子彈,丟在地上,對著“全哥”冷笑道:“你的子彈,在這裏。”隨即,他猛地一轉身,手上M-16又是一個點射,殺死了另外一個企圖對著昂多射擊的人。
這一下變化來得太快,很多人一時間都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大約5秒鍾後,才有人厲聲大喊:“叛徒!”隨即“叛徒”聲響成一片,所有的槍口都瞄向了法瑞爾和昂多。
而法瑞爾此時已經衝到昂多跟前,一把將他扶起,並且狂笑道:“你們還指望能逃嗎?你們覺得昂多將軍把自己當誘餌被你們抓到這裏,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