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明一聽這話,立刻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我聽他小聲嘀咕道:“一定是眼花了。”
嗯?難道他認出那杆槍或者那個人了?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大對勁的地方?這廝是個骨灰級軍迷,對武器裝備極度在行。有一次我們幾個男同事談論:在一部軍事題材電影裏,狙擊手的狙擊槍瞄準鏡上蒙著布,狙擊手如何瞄準?是不是穿幫了?結果趙天明聽到了馬上跑過來說:現在的光學瞄準儀反光很厲害,容易暴露狙擊手的位置,於是狙擊手在瞄準鏡上蒙布,避免反光。而且白天光照充足,遮掉一部分光的話無非瞄準視野暗一些,還是能看得清的。後來我一查專業軍事網站上的資料,還真是這樣。
也就是說,趙天明應該是已經認出了剛才那杆很奇怪的步槍,可能是他覺得這種步槍不應該在這種地方出現,才說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我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猛然間隻聽“咣當”一聲,自己的腳似乎是踢到了什麼東西。我心中一動:這動靜和剛才“狼心狗肺”那邊曾經傳來的很像。
我連忙用手上的冷焰火去照,發現地麵上有一個圓圓的東西,說鐵鍋不是鐵鍋,說臉盆也不是臉盆,仔細一看,我不由一皺眉。
好像是軍用鋼盔,而且日子很久了,上麵的塗漆基本剝落,裏麵的鋼鐵表麵也生了厚厚一層鏽。
我彎腰撿起這個鋼盔,遞給趙天明,說道:“你看看這個。”
從眼神判斷,趙天明迅速就辨認出了這個鋼盔的型號,可他依然覺得這事兒實在匪夷所思,因此沒有急於賣弄自己的軍事知識。
“這鋼盔是日本人的嗎?”我問道。
趙天明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鋼盔正麵沒有紅星,應該是日本人在1939年諾門坎戰役後裝備的款型,可我搞不懂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剛才那杆偷襲我們的步槍也是日本人的……三八大蓋?”
趙天明搖搖頭:“是小日本的九七式狙擊步槍。我看到步槍後部的瞄準儀了。”
我心裏頭不由得一陣發毛,因為我想起“狼心狗肺”對我說過的話了。二戰時曾經有日本人來過這裏,還有兩個日本兵在這裏失蹤。難道他們變成喪屍一類的東西在這裏徘徊,還衝著我們開槍?
應該不會那麼奇幻吧,也或許是有人撿了他們的武器在和我們作對?
還有就是,“狼心狗肺”真的落水了嗎?他要是真的淹死了,我就隻有乖乖任趙天明擺布了,這廝至少還要在外麵的花花世界維持自己道貌岸然的形象,不至於像蔡德平和陳維東那兩個惡棍一樣——不過也不一定,偽君子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殺個把人滅口也是正常的,而且槍也被他搶走了……
我胡思亂想著,用冷焰火照明趕路,漸漸地,我就聽見懸崖下的水流聲響了起來——很顯然,水流正在變得越來越湍急,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一點點冰涼的水沫子打在臉上,腳下的路也越來越滑,越來越窄,一不小心就會滑落進深淵。
與此同時,我發現對麵的崖壁與自己這邊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小,先前大概有一百多米,而現在有時候連30米都沒有了——這也解釋了水流聲音為什麼會變大,因為水道收窄,水流更加湍急了。
走著走著,在冷焰火所照射出的視野盡頭,忽然出現了一個橫跨在河道兩邊山壁間的輪廓,我迅速認出——那居然是一座吊橋。
我立刻興奮起來,吊橋肯定是人鋪設的,說明對麵有路能夠出去。於是,我左手放在背後摸著山壁,右手舉著冷焰火,腳下略微加快了些,向著吊橋一動。
就在我小心翼翼,在濕滑的山道上行走之際,忽然間就覺得腳脖子這裏被一隻手抓了一下。
黑暗中來這麼一手,我頓時就感覺到毛骨悚然,連忙用冷焰火向下去探照,這一看之下,更加有些魂飛魄散。
原來我腳下的路已經到了盡頭,我再往前邁一步,就會直接跌下懸崖——本來還是有路通到吊橋旁邊的,但不知道是因為年久失修還是其他原因,總之原本好好的一條路已經破碎,一些地方塌得蹤跡不見,留下許多邊緣形狀不規則的斷口。
“跳過去!”身後趙天明突然來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