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老孫”在駕駛艙裏聲嘶力竭地吼道。
我扣動了扳機，如同電鋸一般的機槍聲馬上響了起來。
“滋滋滋滋滋！”
曳光彈拖出長而密集的火鏈，有的在直升機旋翼上激起一點點的火花，有的直接打在“眼鏡蛇”的機身上，形成一個個彈孔。
加特林的射速達到每分鍾1000多發，因此這輪射擊非常過癮。同時，大量子彈打在“眼鏡蛇”機身上，頓時使得這架頂級武裝直升機看上去千瘡百孔，很多孔洞還在不停地冒煙。
很快，我就發現“眼鏡蛇”旋翼的轉動似乎正在失速，它也無法再保持正常的空中姿態，逐漸往樹林中墜落。
“幹得漂亮！”“老孫”在駕駛艙那邊大叫道。與此同時，我就感覺到有人在抓我的小腿。低頭一看，是頌帕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通過軟梯爬了上來，一隻手抓住我的小腿一借力，就已經到了艙門口。
這家夥的臂力和身體協調能力著實驚人，剛才“老孫”駕駛直升機在空中做了那麼多風騷的動作，他都沒有掉落下去，反而爬了上來。
說老實話，我真想把他活活踹下去。
“小子，你最好老實點。頌帕善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馬上駕駛飛機撞樹。”“老孫”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機艙裏高喊。
我心中暗想：你這條狗還真是忠心不二。隻能站起來，讓出機槍位兩邊的空檔，然後把頌帕善給拽了上來。
頌帕善剛站定，猛地一拳就揮了過來，正砸中我的鼻梁。我隻感到一陣猛烈的酸痛，鼻血立刻就流下來了。
我勃然大怒，馬上就要反擊。剛才那個被嚇尿的士兵這時候衝上來，一把抱住了我。
“好了，你剛才不救我，差點害死我，這一拳算是扯平。”頌帕善臉上笑嘻嘻的，往地板上一坐，又扭頭問“老孫”：“還能去拉農補給站嗎？”
“老孫”說道：“勉強夠吧。”
直升機於是在樹林上方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東北方向飛行。一路上，“老孫”似乎一直在用機艙內的無線電係統竊聽剛才逃出來的、基地傳來的消息。
“鮑正國已經完全控製住基地了。”5分鍾後，“老孫”說道，“不肯對他投降的，都被殺掉了。砂楚團長投降，思昂格拉團長自殺了。”
頌帕善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他低下頭思考片刻，問道：“拉農那邊的人呢？”
“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老家出事。王本星這個人，應該還是可靠的。”
頌帕善笑道：“無論這個人實際上可靠，還是不可靠，現在都隻能當他是可靠的。”
接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直升機在綠色的林海上空飛速前行，我能聽到的，隻有直升機旋翼的轉動聲，以及與之相比幾乎可以忽略的地麵上的林濤聲。
隔了許久，似乎是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沉默，頌帕善忽然扭頭問我：“你是不是特別奇怪，我為什麼會找上你，會從’地獄犬’的手裏，把你給抓過來？”
我看著他，淡淡地說道：“嗯，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太帥？”
頌帕善“嘿”地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認識巴頌嗎？”
他的臉上還掛著微笑，但這笑容此時在我看來，就有如鬼魅一般。
因為在他這句話說完之後，我不但想起巴頌是誰，連他是誰我都想起來了。
“那個地方——‘原點’在哪兒？你……你要我把誰帶過去？”
“把我的兒子帶去。他的名字叫頌帕善，住在泰國北部的清邁班昌大象公園旁。”
當初在瑙岡那個“幽鬼”橫行的怪誕世界裏，在那一片“海市蜃樓”下，我問巴頌一個問題，巴頌卻說出了他兒子的名字——頌帕善。
而眼前的這個“頌帕善”，和那個巴頌在麵容上的確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怪不得當初一見他，會覺得這個人這麼眼熟。
“你……你……巴頌不是說你在邁班昌大象公園旁麼？”我吃驚地看著他，憋了半天，最終問出了這麼不著邊際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