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開什麼玩笑？”我低下頭，去看我和“狼心狗肺”剛剛穿過的那個破洞。
沒錯啊，就是這個形狀。這個坑剛才差點要了我的命，那塊被“變臉怪”從上麵拽下去的鋼板應該還在下麵，絕對不會有錯。
可是，我明明還在潛艇的內部，四周都是冰冷、堅硬的鋼鐵外殼，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巨大機械體。此時，旁邊潛艇外殼上一條巨大的縫隙投入一道強烈的陽光，正好照射在那個破洞上，這或許就是我剛才在破洞下方所看到的光亮的來源。
“所以……所以我是發瘋了對嗎？”
“狼心狗肺”沉默了半晌，說道：“我在這裏幾天，一開始也覺得是我在發瘋。可是很快我就發現，發瘋的不是自己，是這條潛艇。”
我坐在地上，把頭埋進兩條大腿的當中。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最後隻能拚命地拽自己的頭發，頭皮上劇烈的疼痛居然讓我覺得很爽。
“呀~哈~”
就在我接近精神崩潰的當口，有一陣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
若有若無，好像是女人在唱歌，在呼喚。
我並沒有在意，覺得這可能是幻聽，或者錯聽。可是我發現對麵的“狼心狗肺”分明豎起了耳朵，那感覺就好像在非洲大草原上的羚羊，轉動著耳朵在警惕掠食者有可能的靠近。
“呀~哈~呀~”
又是一陣聲音，這一次我聽得更加真切了，是從下麵傳上來的。而且在潛艇內部封閉區域內所形成的回音，讓這種聲音平添了幾分詭異。
“狼心狗肺”“霍”地站了起來，過來拽我的胳膊說道：“走！趕緊走！”
“那聲音是變臉怪發出來的嗎？”我問道。
“狼心狗肺”點點頭。
我揚了揚手上的“王八盒子”，說道：“怕個屁啊？老子心情不好，正好殺幾個’變臉怪’出出氣，爽一爽！”
“你懂個球啊！你懂個球！”“狼心狗肺”一邊大聲叫著，一邊繼續拽我。我沒好氣地一把推開了他，站到破洞邊，咬著牙，右手舉槍，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把槍口對準了破洞。
香蕉你個巴拉，冒出來就直接爆你的頭。
“狼心狗肺”在旁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大罵了一句，自顧自走到潛艇殼邊上，利用殼上的縫隙和電纜，開始往上爬了。
拋棄我了？
有那麼一刻，我真有回過頭在他背後來一槍的衝動。
但也就在這時，一張漂亮的臉蛋從那個破洞裏鑽出來了。
還衝我笑了一笑，說了聲：“嗨~”
我心頭一顫，手上的槍好懸沒掉在地上。
是小雨！
盡管我剛才做了一些心理準備，但當小雨活生生的麵龐出現在我眼前時，我還是發現，我扣不下扳機。我不能想象，這張（曾經）讓我魂牽夢繞的臉，會被殘暴的子彈打碎，成為血、肉、骨骼、腦漿橫飛的一團。
“小雨”在對我笑，一邊笑，一邊用兩隻手撐住破洞的兩邊，漸漸露出脖頸，和上半身來。
“下去！給我滾下去！否則我開槍了！”我大聲吼道。
“你好呀，你不認識我了嗎？”“小雨”說道。連聲音都很像，隻是少了真正的小雨應有的純真，多了幾分妖氣。
“砰！”我終於扣動了扳機。但雙臂劇烈的顫抖，使得這一槍近在咫尺卻沒有擊中目標。
“小雨”“啊”了一聲，頭往下一低，說道：“你幹嗎？幹嗎開槍？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啊！火藥星子濺到我臉上了，好疼啊！會不會留疤啊！”這語氣七分惱怒裏居然透著三分嬌嗔。
她一邊說著，一邊整個人都已經出了破洞，但她沒有到我這邊來，而是在破洞的另一邊坐著，用一種可憐而哀怨的目光看著我。
盡管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盡管我知道眼前這身皮囊的背後，已經絕對不是當初那個清純、乖巧、文藝的靈魂，但我還是覺得下不去手——不忍心一槍要了眼前這個“小雨”的命。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告訴我：看樣子，你要完蛋了……
沒錯，因為我的右邊的腳脖子猛地一涼，被一雙冰冷的手拽住了。一張臉正從破洞裏鑽出——是“騷猴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