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樣就能解脫了吧?”
他的嘴角終究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雙眼雖然死死的凝望著那不斷逼近的長刀,可為何眼角的餘光卻總是不自覺的看向被阻隔的她。
為何她的眉頭皺的那麼緊?
為何她眼底的淚痕是那麼明顯?
“葉楓,你是不是傻?你們人類對於太極的掌握可謂妙極,而你為什麼這麼笨拙?”
“拜托,我的公主殿下,這拳法中說過的,要身心放鬆,以靜製動,以慢打快,你讓我突然改變套路,這不是與其背道而馳嗎?”
“哼,那你這也太慢了吧?”
“非也,非也,道德經中有雲,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
記憶中那熟悉的場景不知為何不斷地徘徊在腦海。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好像一顆種子,也許早已在自己的心底生根了吧?
可為何自己的心這般痛楚?
是因為那個叫做薩菲爾德的男人嗎?是因為他口口聲聲的青梅竹馬嗎?
他漠然,一層淡淡的朦朧濕了雙眼。
原來自己的淚水竟是這般苦澀,原來在自己的心中,早已無法割舍那三年的時間。
可他能夠如何?
所以,他淡然,瞳孔中早已沒有了其它,隻有那不斷逼近,不斷變大的長刀。
可為何,這把刀在此刻變得如此虛幻,便是那弑神揮刀的動作也是如此緩慢?
可疑惑終歸是疑惑,麵對這樣的攻擊他根本無力躲閃,何況是在空中,更不可能有借力的地方讓他躲閃。
所以,那長刀橫掃,帶著恐怖的刀氣,帶著攝人的力量,將他再一次掃飛。
而為了保護主人而橫在身前的黑色長刀也隨之破碎,化為了漫天黑霧,消散在這般漆黑的夜色中,仿佛根本不曾出現一般。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世界竟靜的可怕。
三女望著被擊飛的葉楓,看著他嘴角溢出的鮮血,痛苦的嘶吼著,可這聲音又如何能夠衝破障礙,傳入他的耳朵?
隻有靠在床上目瞪口呆的麥德文聽得清楚,聽得真切。
那份淒涼,便是他也感同身受。
這個男人,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給他的感覺卻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流出,順著臉頰話落。
他抬起手,輕輕觸碰那有些溫熱的濕潤,竟有些呆了。
“原來我也有悲傷的時候,原來我的心底早已將他當作朋友了吧?原來我並非一個隻懂得探案而冷血的人吧?”
那須眉交白的老人望著不斷後退的葉楓不忍的搖搖頭。
他看了眼被阻隔在門後的幾人,輕輕歎息轉身向庭院大門走去,便是他召喚出的弑神也將刀收回,跟在他的身後。
可突然,他猛地轉身,惶恐的看著葉楓倒下的地方,那雙眼睛充斥著不可思議,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而於庭院最黑暗的地方,那雙出現過一次的妖異紅色雙眸再一次閃亮。
“咳咳”
黑暗處,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原本消散於黑暗中的惡魔之力竟然隨著這咳嗽再一次凝聚,不僅如此,那附著在惡魔身旁的五彩光芒竟要比之前精純太多。
他雙手撐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即便是站著也顯得特別吃力,可饒是如此,他依舊挺直了脊背。
屋裏的人蘸滿淚水的臉龐再一次浮現了笑容,便是那躺在床上的男人也不由搖了搖頭,自吵起來。
那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雙手緊緊相握,放在心口。
“我知道的,你一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的倒下,因為我感覺的到,我感覺得到你心中的炙熱,感覺得到你的呼吸,你與我終究是緊密相連的。”
她輕聲呢喃著,可她眼底的喜悅卻如何都無法隱藏。
須發交白的老人凝望著那顫抖卻站的筆直的男人,眼神由最開始的震驚慢慢的轉變成了激動。
“好,好,好。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在那樣的攻擊中存活,可是能夠看到你站起來,這份勇氣和決心已然讓我興奮,活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一個能夠讓我熱血沸騰的人,謝謝你讓我再體會了一把熱血。”
他抬頭,望著那被黑暗蒙蔽的天際,輕輕笑了,繼而說道:“隻可惜,我必須要在這裏讓你停下,實在對不住葉楓小友。”
他的語氣很是隨和,全然看不出此時的他已經對葉楓下了殺心。可饒是如此,依然能夠感受到說這番話時他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