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夢想嗎?”幽柔默默的重複著。
她沒有接著葉楓的話回複,因為她知道他所說的夢想是什麼。可就如自己先前和他說過的,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她會離開他,會將他的契約者身份抹除,會將他從自己的記憶中抹去。
薩菲爾德想要得到的一切她何嚐不知道?隻是於她而言,縱然知道身為魔族公主的自己不可能有太多的選擇,可她的心中又何嚐能夠真的忘記一切,忘卻那占據了她心中大部分位置的人?
隻可惜,事情的發展還是隨著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前進,那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一切,又豈是那麼容易挽回的?
兩個人終究各懷心思,可殊不知越是這樣的情況,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交織在彼此的生活中。
就好像她將自己的精血送入他口中一般,有些許的倔強,卻也有著一絲無法言說的感情夾雜。
……
凝視著四周熟悉的環境,感受著清風帶來的幾縷荷花的清香,南宮雨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笑容。
她仰頭,凝望著躲在雲中的太陽,可即便如此,依舊有淘氣的陽光透過雲層跳出來,帶著些許的稚嫩,透過層層的樹枝,照在地上,映出銅錢般大小的光斑。
那扇朱紅色的大門,緊緊閉著,特別是大門上的那塊寫著南宮字樣的牌匾,讓她不由得愣在原地,怔怔出神。
她依稀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牽著父親寬厚的手掌享受夏日的荷香,更不停的追問父親,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是住著樓房,而我們南宮家卻要住著這樣的房子。
每到這個時候,父親總是笑著捏捏她的小鼻子,輕聲對她說:“因為我們是南宮家啊,是與別人家不同的大家族。”
“可是爸爸,什麼是家族啊?南宮又是什麼意思呢?”她稚氣未退的臉龐總是寫滿了為什麼,可縱然她問題再多,父親依舊帶著溫柔的笑容,不厭其煩的為她解答。
記憶中的父親幾乎從來不曾發火,可唯一的一次發火卻是因為自己追問為什麼小雨沒有母親,追問母親去了哪裏?
在自己不停的追問下,她看到父親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更由於自己不停的追問,導致父親第一次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雖然那巴掌很輕,可還是讓她哭了很久,很久。
不知從何時起,自己與父親有了隔閡。其實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在那個巴掌之後吧?那個總是帶著溫柔笑容的父親與自己越來越遠,終究導致了自己離家出走的那一天。
此時,站在這與現代化城市有些格格不入的紅漆桃木大門前,南宮雨卻亂了方寸,那想要敲門的左手抬起多次,卻也放下多次。
她不知道,此番進去之後,要如何麵對自己的父親,又要如何麵對自己那已故的母親。是告訴他們自己的倔強致使自己錯過了親情還是告訴他們自己真的錯了?
她的心突然間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可自己的舅舅克裏斯特的一番話卻如附骨之蛆一般,縈繞在她的心口久久不散。
她悵然,那略微顫抖的左手終於還是抬了起來,可就在抓住獅頭門環的那一刻,卻再一次放了下去。
“罷了,也許離開就沒有必要再回去了吧?反正自己也不喜歡家族的紛亂,在這個現代化的城市裏,南宮家已經與時代格格不入了吧?縱然那些過往傷人又能夠如何?與其任其揭露自己的傷痛倒不如將這份傷痛永遠掩埋吧?”
她終究沒有拉動把手,敲擊大門。
也許有些失落吧?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她轉身,帶著對於錯誤的傷痛,帶著對於感情的寄托一步步遠離那紅色的木門,這一刻她的背影多麼落寞,她的心中多麼悲傷,恐怕也隻有她自己才最清楚。
她就這樣慢慢的向前走著,與身後那扇紅色的實木大門越來越遠。她記憶中的悲傷再一次侵襲著她,淚水不自覺的流出,順著臉頰滑落。
可就在這時,一陣厚重的大門聲響起,將她前進的步伐猛然間停止。
那聲音很沉,很沉,在陽光之下的天際,被陣陣蟬鳴阻隔,顯得特別低沉,低到甚至沒有辦法聽得清楚。
可不知為何,就是這沉悶甚至並不清楚的聲音仿佛來自心底,沉得令人歎息,沉得令人心痛。
“小雨嗎?”
一個簡單的問句卻將此刻的沉默打破。那聲音多年未曾聽到,可依舊如記憶中的一樣那般溫柔。
她的身體不自覺的轉過。即便心中告訴自己要沉穩,千萬不要轉身。可他又如何能夠控製的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