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頭。
聚頭,碰麵的意思,尤其是指特殊場合,特殊情勢下的碰麵,往往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冤家,老冤家,歡喜冤家。這個詞有好多種解釋,每種背後都像有一個故事,一段尷尬。當然,這個詞用在男女之間時,含義更讓人回味。
此時的格萊沙,眼前浮現出的是一張他珍藏了兩年的照片。
夜空下的舞會,那是兩年前的時候了,在學院的迎新晚會上,老生和新生分為兩隊抽簽,每隊一位抽中相同號碼的男女在舞池裏成對起舞。黑色的夜空背景下,照片正中相擁擺著愣愣的跳舞姿勢的兩人正是格萊沙和鐵蕊。縱然黑幕上滿是噪點,還是可以看到溫柔起舞的男女主人公臉上卻都是冷麵煞星般的表情。隻不過比起來,美女之冷更顯出鐵蕊的風情味道。
大學這段日子雖然乏善可陳,但是畢竟將近四年的時光,還是在記憶裏留下落紅片片,不,落英片片。也許在格萊沙記憶的碎片中,這一片是最大的,也是最鋒利的。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當格萊沙從浮想聯翩中回味過來時,麵前的鐵蕊正縮作一團,對他怒目而視。剛才施暴的兩個小流氓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發覺剛才自己似乎一直是盯著鐵蕊在看,縱是格萊沙也不禁老臉一紅。
“謝謝你了。”鐵蕊說,聲如蚊蚋。
“啊?……啊。客氣了。”格萊沙反應過來,見到鐵蕊仍是蜷作一團,恍然大悟,連忙脫下外衣遞給鐵蕊。
鐵蕊再次道謝,臉上竟泛起一絲紅暈。穿上格萊沙的衣服,鐵蕊方才站起身來,然而畢竟鐵蕊不比格萊沙矮多少,一件外衣也遮不住兩條仍在微微顫抖的修長白皙的腿。
“送我回家好麼?”鐵蕊說。格萊沙點點頭,率先走出林去,一邊慶幸他臉上的表情不足以表現出內心豐富的天地,不然鐵蕊會更難堪吧。
鐵蕊跟在格萊沙身後,鑽進了附近的一輛出租車。
身後,密林中。兩個身影伏在樹上竊竊私語。“你說這樣他能相信了麼?”“唉,俗是俗了點,可是當初你爸爸不就是這麼教的麼,應該沒問題。那小子畢竟是個普通人。”“嗯,說得也是。不過那小子再晚點來就好了,說不定蕊姐假戲真做呢?”“……那你可是找死呢,不怕她聽見剁了你喂狗啊?不過話說回來,蕊姐身材真的蠻好的哦……”樹林間傳起一陣猥瑣的笑聲。
鐵蕊家住在城近郊的一棟別墅內。告別了鐵蕊千恩萬謝的父母,格萊沙總算脫身出來。本來感激零涕的鐵父拉著格萊沙想要留下他吃飯。但見女兒精神狀態實在不好最後也沒有勉強。
回想起這一天,鐵蕊嬌羞動人的體態和表情怕會永遠留在他的記憶中了。格萊沙心中似乎有些東西,活了起來。
還沒走出鐵蕊家的院子,格萊沙剛剛看見等在門口的出租車,突然間腦部又是一陣劇痛襲來。
不是吧?又來了?格萊沙一陣天旋地轉,不支倒地。
“喂?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響,把格萊沙的意識拽回到身體裏。
“你是誰?”格萊沙呻吟著問道,睜開眼。
麵前站的是蘇丹,禦魔堂的引導員。
“你怎麼這麼早就跑回來了?”蘇丹瞪著大眼睛問。
“咳,咳……我自己都不知道。誰TMD想來這裏啊!疼死我了。”格萊沙扶著蘇丹坐起來。
“為什麼你總用這種方式召喚魔偶呢?”蘇丹更好奇地說。
格萊沙怒道:“別這麼多為什麼不行?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值班啊。”蘇丹說,“要不是我,你現在還躺在走廊裏呢。”
清醒了頭腦,格萊沙環顧四周。果然,劇烈的頭痛之後,自己又被送回了禦魔堂。唉,真的是幻覺麼?
“對了,你到這裏時間不短了吧。我問你,為什麼我總是不由自主的就跑到這裏來了?”
蘇丹皺眉道:“沒有解釋的道理。我隻能說,你這種情況是第一個。”
接著想了想,她又壓低了聲音告訴格萊沙:“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告訴別人。在這裏,身體裏一切不尋常的東西都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如果你不想被懷疑成擁有魔族的血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