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匹馬從身邊掠過,郭曖帶著從人已經飛馳到了遠處,帶起的塵土引得敬敏咳嗽個不停。跑出一段路,郭曖回頭向悅文喊道:“你快過來,這地麵可比外麵的場子平整得多呢,終於沒有了父親和哥哥們拘束著,咱們這幾天好好放鬆一下。”悅文對敬敏抱歉地一笑,兩腿磕了一下馬腹,緊追上去。
四兒苦笑著到敬敏跟前說:“我就說不請這郭曖,你瞧,咱們又成了燈泡了。”雖然四兒不知道敬敏為什麼把這種狀況叫做燈泡,不過還是順著敬敏的習慣這麼說。
“隨他們去吧,你跟管擊鞠場的人協調一下,說我要常來,讓他們派人收拾了。還有,調兩個會擊鞠的人來教教我,我這水平……”
“您老人家還真打算長期當……燈泡啊?還不如趁著清淨,去那邊小園子裏瞧瞧呢,聽說現在梨園的梨花開得正好,讓人打掃了去踏春吧。”四兒果然了解敬敏喜靜不喜動的心性,這提議很讓敬敏感覺貼心。
“唉,這兩個主兒喜歡騎馬、打獵,現在也隻有他們陪著,我若是一個人去那邊清淨,顯得不好,我估計過些日子三姐姐五妹妹就會過來,宗親中的女孩子們保不準也會來,到那個時候我再陪著去逛吧。”
四兒和敬敏漸漸和後麵的從人拉開了一段距離,敬敏悄悄問到:“宮裏有什麼動靜嗎?”四兒說:“封了幾個美人、昭儀、婕妤,沒什麼大的動靜。馬姑娘退回去的芷蘭,也在其中。沒聽說有哪位特別得寵的,不會影響崔妃的地位。”
敬敏籲了一口氣,自己還是多慮了。原想著若是芷蘭得寵了,人家聽說是從她這裏出去的,議論起來,自己臉麵上實在是過不去。現在看來,芷蘭也不過是宮裏的一隻小蝦米,有了獨孤貴妃坐鎮,什麼人也翻不起波浪來。不過現在脫離了那個複雜的環境,禁苑的生活單調但是自由,更合自己的喜好,樂得在這裏多住一些時間。
轉眼間,郭曖和悅文已經跑了一圈回來了,接過從人遞過來的水袋,邊喝便感歎:“不愧是是皇家,連擊鞠的場子都修得這麼平整,這麼寬敞。地麵不軟不硬,正適合馬用力;場邊上的設施也齊全——”說著兩個人指著遠處模模糊糊的小點:“急救的帳篷是不用說了,連專門換馬鞍、馬鐙的地方,從人們等待的位置都備著。”
悅文對敬敏笑道:“這回可是沾了妹妹的光了,我這種村姑兒也有幸在天家的場地擊鞠,真是……過去從來都不敢想的。若是將來有了機會說給那些妮子們聽,準得讓她們羨慕死。”
“什麼村姑兒……”郭曖不願意了:“再好的場地,沒技術也是白搭;就是村姑兒,隻能在野地裏練習,也能打出精彩的比賽。雖然原來你家裏艱難些,可是你父親得了追封,母親又賜了誥命,出身已經很高貴了,不要再妄自菲薄了。”
悅文俏臉兒一紅,郭曖這話卻並不是針對剛才她那句了,又怕敬敏誤會,向敬敏笑道:“妹妹別多心,他不是說這場子不好,也不是說你……”又發現好像剛才郭曖那句話的確透露了對敬敏低劣的騎馬功夫的鄙視,又改口道:“他其實是說我的話不對,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身世不好,他不樂意我這樣想……”
敬敏看著悅文糾結地琢磨應該怎樣對自己解釋清楚這件事,半晌撲哧一笑:“姐姐不用解釋了,你是好心,他也是為了你好,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