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當嘯傲山林,龍當神遊四海!
精鐵百煉方成鋼!
這些都是行空對梁超講的,雖沒有進一步挑明,但梁超心裏通透,知道師傅是讓自己下山。
梁超隱約間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一時間無所適從……
當初,每日的苦修讓他不堪忍受、度日如年,恨不得一夜間就變成天下第一高手,世間任我馳騁遨遊。可不知從何時開始,每日的苦修已成了種習慣,仿佛本就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一天不練,都會覺得渾身不舒坦!
讓梁超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有被虐待傾向?或者說這就叫‘痛並快樂’著的感受?
沒有電視、電腦、空調等一切現代化用品的生活並非末日,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這裏同樣美麗!
少林洞天就好比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不……應該是更勝之!
可又幾個人願意在此一生呢?
桃淵明是因政治昏暗,一身才學無用武之地,故才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之言!
就像《圍牆》中說的,‘外麵的人想進來,而裏麵的人卻想出去’,人總是在追求缺失的東西,卻不知很多事是無法兼得的!
任何東西往往在要失去之時方顯得珍貴,要離開這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時,往日的記憶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中慢慢重放,那些揮汗如雨的日子是快樂充足的。梁超感覺自己走的有些早,雖然沒具體定過修行的時間,但至少要等自己成了先天高手再說吧?
三天,打點行裝、互訴離別之情等瑣碎之事終究有個頭,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有了分別,再會才有了意義。
送別的隻有師傅行空和師兄永祥、永和、永安、永寧,待梁超和幾位師兄一一道別後,來到行空身前,瞧著幹瘦如枯樹的師傅,不覺有些哽咽。
“此袋名乾坤錦囊,有介子納虛彌之能,裏麵還有幾件東西,算做師傅給你的禮物。”行空拿出個手掌大小的古樸杏黃錦囊,邊說邊槍過梁超的包裹,隻見錦囊微弱黃光一閃,包裹已了無蹤影。
“你性情頑劣,年輕氣盛,為師送你十宜:‘骨宜剛,氣宜柔,誌宜大,膽宜小,心宜虛,言宜實,慧宜增,福宜惜,慮不遠,憂亦近’,切記!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不是孤獨的,我們與你同在!”
梁超狠狠地咬著唇,點頭應聲,甩開師傅放在肩膀上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試練道’的大門。
剛轉身,淚忍不住地湧出,他不願意讓師傅和師兄看到自己的淚水,因為梁超知道,視自己如兒子般的師傅和師兄更想看到自己堅強、成功的一麵,更想看到自己鵬逞萬裏、翱翔天跡……
割棄,也是一種愛!
靠在大樹下的幼苗永遠長不成參天巨木。
梁超的身上已深深地烙上了少林的印記,這裏是他的家,他的避風港!
試練道大門關上的那一刻,行空喊了句“不管看到什麼,隻管守住你的本心即可”,梁超雖不明白什麼意思,但還是記了下來。
門後走上幾十步,還是門,隻是多了一扇,門後依舊是門,數量越發多,仿佛一個永無盡頭的環。
梁超卻越走越快,毫無規律,仿佛隻不過隨便選了個,待到最後,閉著眼胡亂闖了起來,不知過了幾重,那數不清的門猛然崩塌,宛如從未存在過,方才走過的遙遠路程不過是這數十步距離,咫尺天涯!
眼前隻剩下扇黑漆漆的冰冷大門,透著滲入骨髓的陰冷氣息。
門自動打開,前方盡是茫茫白霧,梁超心如平鏡般走入,無喜、無優、無懼、無怒,身影立刻消失在白霧中……
金雕玉築、美倫美渙的房舍,美若天仙、嬌若狐媚的女子,萬民朝拜、生殺予奪,一切都可由自己掌控,唾手可得,勝過人間帝王。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梁超笑若彌勒,緩緩吟道:“阿!”
景象頓時一轉,殘肢遍野,血流成河,惡鬼哀嚎,宛若煉域,引得梁超啞然無語,不屑地嘲諷道:“軟的不成來硬的,區區修羅道之象,隻可嚇嚇懦弱膽小之人罷了,雕蟲小技,攝!”
手結蓮花印,淡淡金光宛若花瓣,自梁超手中射出,修羅煉域之象立消。
洞中原來隻有一眼碧綠似玉的泉水,無半分波瀾,死水一潭,其洞壁上方豎刻著‘夢中冥冥有樂趣’。
梁超好奇的上前一步,腳下踢起顆石子咕嚕嚕滾入水中,死水般的泉水泛起波紋,梁超水中的倒影猛地消失,一股拉扯力道傳來,神智頓時消沉,四周成了黑漆漆一片……
楊宇是魯地最大財主楊福星的獨子,自小嬌生慣養,不學無數,連大字都不認得幾個。每日裏提籠枷鳥,尋歡作樂,做下無數欺男霸女之事,為禍鄉裏。直到三十來歲仍是吃喝玩樂,一群狐朋狗友流連與茶館、青樓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