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菲絲娜和納黛邇一左一右牢牢的跟在我身後,其他的人根本趕不上我們的速度,被遠遠的拋在了後麵。一時跑的興起,等我想起我還有隊員在後麵跟著趕不上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薩福克郡的地界。
初夏午後的陽光讓人有一種懈怠的困意,看看菲絲娜和納黛邇,兩人(馬?)的額頭已經稍見汗珠,便讓俄索比斯慢慢的放緩了腳步,正好也等締恪和費達剴昂他們追上來。
天空純藍,像透徹的藍水晶;大片的雲朵和地上的羊相互應,順著散落在連綿不斷的草甸子上的黃色草房、白色石堡、青黑的古塔以及種植在蜿蜒起伏的坡地上的橡樹林,葡萄園任目光向遠方遊蕩,我的心好像也被放大了無數倍,仿佛這世間的事一切再與我無礙,甚至感覺到有了一種淡淡的幸福感在心間流動。可是值得諷刺的是,這條路通向的地方卻是這世間最肮髒的充斥著謊言和背叛的地方。
一時間我竟然有些迷茫,看著遠處那些在羊群周圍無憂無慮的和牧羊犬遊戲的孩子們,我輕屢著俄索比斯的鬃毛:“俄索比斯,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裏麼?”沒有等俄索比斯接話,我自顧自的說道:“是去裏德帝國的首都,而我們的任務是幫助裏德帝國的國王陛下恢複健康的身體,並重新掌握帝國的權力。我在想,是不是人一但有了某些強大的力量或者特殊的能力,就一定不可避免的要墜入到權力的泥沼裏麵呢?先是羅德裏,然後是奧古斯丁,現在又是費達剴昂,這段時間我接觸的這些人,這些事,都隱隱能找到權力鬥爭的影子。真是像師傅說的,所有的力量都不可能遊離於權勢之外麼?”
俄索比斯沒有接話,我也不需要他接話,因為我猛然間發現一直到現在我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在看這個世界,不管是我在這個世界的親人、朋友還是夥伴,我一直都與他們顯得格格不入,根本就沒有融入到他們的生活中。即使是修建靠山屯,也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為了守護親人這兩個字在自己心中的意義,從來都忽略了這個世界上我的父親和母親的感受。
兩個世界的父母的身影開始在我的腦中出現,往昔各種幸福的畫麵也一幕幕的在腦海中閃現,四位親人的形象開始慢慢的交融,最後定格在我釀出第一杯蒸餾酒的時候母親那驕傲慈愛的麵容上,我想笑,但是鼻腔卻發酸,咬著下唇任眼淚奔流。
還有對我關懷的無微不至的月老,待我如父如兄的波克;聰慧乖巧的蘇珊娜;靦腆固執的阿拓列……淚眼蒙朧的扭頭看看靠山屯的方向,我突然好想回去看看他們。
影貂感受到了我的心情,低聲“嗚嗚”著摩娑著我的胳膊,覺得不管用,又直起身子不住的舔著我的淚水低聲嘶叫,很想安慰我的樣子。
愛憐的把影貂抱到懷中撫摸著小家夥柔滑的皮毛;我運起星力蒸去臉上的淚痕,不管了,這是最後一個任務,等完成對費達剴昂的承諾,我就立刻去注銷傭兵資格,找到小黑以後就直接回霧之森林去。夜寒和萊奧他們願意跟著我的,就讓他們去靠山屯一人給塊領地,不願意跟著的,一人滿足他們一個要求好了。剛好回來的時候也可以去喀納幫著締恪找找他母親的消息。
菲絲娜和納黛邇卻被我流淚的樣子嚇了一跳,兩個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菲絲娜大膽一些,跑到我跟前小心的問道:“白澩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調整了一下心情,對著她們露出個笑臉:“沒有什麼,想起了一些事情。以前的事情我有些做的過分的地方,還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這兩天過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習慣的地方。”
菲絲娜被我這樣的態度搞的一愣,狐疑的看看我,大概是感受到了語氣中的真誠,菲絲娜展顏一笑:“都挺好,就是有些不習慣那些人的目光,其他的都很好,尤其是外麵的食物,比冰晶石蘭好吃多了。納黛邇的身上除了弓箭,帶的就全是食物了。”
納黛邇的臉立刻就紅了,低著頭半天說不出話。我笑笑:“習慣就好,以後需要什麼就直接和我說。還有俄索比斯,你也是,有什麼需要就直接和我說,我盡可能的滿足你們。俄索比斯,這次任務的重心都在你的身上,據說裏德帝國是在你們黃金獅子家族的幫助下才建立的國家,所以他們會用你的形象來來加強他們家族的凝聚力,你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沒有,如果真的能在裏德帝國做些讓所謂的至高神不開心的事情的話,我想,我的家族應該會很高興才對。”俄索比斯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
沒想到會有答案,我驚訝的傾過身子看看俄索比斯的臉:“我還以為你又要說‘一切遵從您的意願’呢。那就這麼說了,一進入裏德境內,你就顯出你的本來麵目,到時候我就是你的使者,咱們盡快把這些事情都了結了。”
“一切遵從您的意願。”
我啞然,看看偷笑的菲絲娜和納黛邇:“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等他們。”
在一顆大橡樹的旁邊,靠在俄索比斯的身子上,菲絲娜和納黛邇一前一後的警戒著。原本我還準備勸她們也一起休息,可是她們認真的表情讓我很明智的放棄了這個打算。然後突然間注意到她們那和馬一個樣子的尾巴居然也保持了馬的習性,居然也是在左右晃動著驅趕著某些不是很討人喜歡的昆蟲。我又提起了曾經在泰涅絲麗娜神殿裏的那個念頭,可惜的是終究沒有發現我的目標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