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心裏不痛快的時候,總會想要找事情做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比如瘋狂的逛街買東西,或者是躲在家裏吃東西,喝酒,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選擇一種發泄自己情緒的事情或者是方式。
蔣萬裏也是一樣,他從程誌華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渾渾噩噩的坐上了自己發改委的轎車,連司機問他去哪裏都沒有聽清楚,半晌才在秘書的提醒下有些失神的說了一句:“回家。”
人在最為痛苦失落的時候,總是想要回家的。
蔣萬裏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他自然知道自己所犯的事情有多麼的嚴重,一旦被逮捕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判的極重。而且程誌華剛才在辦公室裏麵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要自己把一切事情都扛下來,否則的話,就要對付他的家人。
對於蔣萬裏來說,家人是相當重要的存在,他隻有一個獨生女兒,此時正在讀高中,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他肯定會瘋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妻子已經去上班了,女兒去上學了,房子裏空蕩蕩的隻剩下他一個人。
“鈴鈴鈴!”一陣電話聲音和門鈴聲同時響起。
有些疲倦的放下自己手裏握著的啤酒罐子,蔣萬裏看了一眼窗外不時閃過的警察,再看看電話上的來電號碼,微微一愣。
“陸青雲?”
對於陸青雲這個年輕人,蔣萬裏還是有幾分佩服和欣賞的。年輕,有能力,最重要的是,這人雖然衝勁兒十足,但卻不時圓滑。
“陸書記,恭喜你高升啊”按下電話的接通鍵,蔣萬裏笑嗬嗬的對陸青雲說道。
話筒的那邊,陸青雲聲音很平靜,隻是用極為正常的聲音對蔣萬裏說道:“蔣縣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蔣萬裏一愣,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還是說道:“你問吧。”
陸青雲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覺得,有些事情,做過了,能夠瞞得住多久?”
蔣萬裏沉默不語,久久沒說話。
他自然明白陸青雲的話是什麼意思,其實剛才程誌華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著實讓蔣萬裏有些寒心,收錢的時候你程誌華就知道拿錢,可是一旦出了事情,就想著把我送出去當替罪羊,這種事情也虧你想得出。
不過蔣萬裏卻知道,程誌華在陽明市經營多年,有著無與倫比的人脈和勢力,自己就算不答應他的要求,恐怕也保不住家人的安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蔣萬裏淡淡的說道:“陸書記,路總是一步一步走的,我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承受代價的。”
陸青雲沉默不語,他自然明白蔣萬裏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某些人逃脫法律的製裁,陸青雲的心裏實在是不能容忍。
“既然如此,那我無話可說了。”
“砰!”房間門被人打開,映入蔣萬裏眼簾的,是一抹抹綠色的警服。
放下電話,陸青雲對站在自己身邊的省紀委書記喬任梁道:“蔣萬裏看來已經得到消息了,他的話很明顯,不會指證他身後的那人。”
喬任梁是一個五十出頭的老者,國字臉,方方正正的樣子,很有一股正氣。
聽到了陸青雲的話他眉頭緊皺,雖然秦風的口供和白東明等人的口供都表明蔣萬裏身後肯定還有人存在,但是這家夥咬死了不說,剛才在電話裏麵已經把態度表明了,就是要把這件事扛在自己身上了。
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陸青雲感覺到很鬱悶,他甚至猜測,蔣萬裏的手裏肯定應該掌握著一些東西,否則他絕對不會篤定程誌華會善待自己家人的,要知道一旦他把事情扛下來,程誌華如果反悔的話,事情的發展可就不受他控製了。
既然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喬任梁自然帶著人離開順安縣,趕往陽明市。
陶博和程儀是第二天才回到順安的,此時順安縣的形勢卻是很詭異,縣長馮元山被雙規,一大批幹部因為牽扯到這次的事情當中被收審,可以說,陸青雲無意間牽出的這個案子,幾乎整垮了半個順安縣的幹部隊伍,一時間,陸青雲被人稱為“屠夫書記。”
蔣萬裏終究沒來得及說出什麼,他在雙規期間因為心髒病突發而去世,留下了妻子和一個還在讀書的女兒。
從他的家裏,紀委和公安機關都沒有搜查出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個人的官聲一向都是不錯的,可是讓人奇怪的是,他貪汙的那麼多錢去了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