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十幾年,曲文海在基層呆的時間比在領導位置上要長的多,環衛局幹了整整八年的副局長,他唯一學會的東西,就是察言觀色,要知道在華夏的官場當中,除了一把手算是官之外,其他的人,實際上都是做事的吏。
一個人的所處的環境決定了這個人的性格,曲文海很早就知道,官場當中有比男女之情更要緊的事情。一個人在麵對人生重大抉擇的關鍵時刻,應當具備分清主次的基本素質,相對於這個基本,其他的遠沒有這麼重的分量。就好像現在的自己,雖然這個女人很漂亮,但是曲文海心裏麵對她卻是一點欲望都沒有,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坑,一個別人給自己挖好的坑。
不過曲文海卻並不畏懼,在機關裏麵打滾這麼多年,諸多陰暗麵他早就見識的差不多了,雖然這個名為南琳的女人不時朝自己露出媚眼,但是曲文海很清楚,自己不能犯錯。而且他也有個想法,也許能夠從這個女人的身上,有所發現。
點了一個煙,曲文海慢慢的說道:“公安局的待遇可是不錯啊,再說了,工作調動的事情,不是我這個區長說了算的。”
南琳一愣,抬起頭看向曲文海道:“可是,可是您是區長啊,區政府不是您說了算麼?”
曲文海搖搖頭:“我是區長,隻是為全區的老百姓服務的公仆而已,區政府是全區群眾說了算的,可不是我曲某人一個人的。”當著別人的麵,他可不想落人口實,區政府某某人說了算這種話,聽上去沒什麼問題,可經過別人的嘴一傳,曲文海保證,肯定能傳出花兒來。
南琳聽到曲文海的話先是一愣,慢慢的低下頭,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這個時候,政府辦主任老張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邊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一邊接起電話,似乎是那邊有人說了什麼,老張轉身回到房間裏麵,對小劉說道:“劉秘書,你幫我搬點東西。”
小劉轉身看向曲文海,曲文海起初沒在意,剛想點頭答應,可是看著老張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動,開口對老張說道:“張主任,你先下去吧,叫招待所的服務員幫你拿東西,要是拿不了的話,就給政府辦打電話,讓他們叫人過來去。小劉留下來,把我跟南琳同誌的談話記錄,唔,小劉我記得你的手機能錄音吧,把錄音打開吧,南琳同誌反映的情況,肯定是重要證據。”
老張聽了曲文海的話表情一僵,看著曲文海古井不波的表情尷尬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區長。”
說著,他轉身離開了房間,小劉把門打開,就坐在曲文海和南琳的中間,拿出一個手機,調試了一下,按下了錄音鍵。
曲文海把手裏麵的煙蒂掐滅,看著南琳淡淡的說道:“南琳同誌,有什麼事情你現在可以說了。不要怕,隻要你反應的情況屬實,我一定會秉公處理。如果我處理不了的,還有區委葛書記在。還有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在。咱們仁慶市始終都是受到法律保護的,每一個犯了錯誤的人,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都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南琳終於抬起頭,眼圈紅紅的,但止了哭聲,猶豫著問:“區長,富爾區是不是要變天了?”
曲文海一怔,被南琳的話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怎麼能這麼說呢?富爾區,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會一直是咱們勞動人民的天下嘛!”
南琳淒然地笑了一下,說:“區長,我在公安局工作,也自然有人告訴我消息。外麵都傳,區長您是市長的人,市長很厲害是不是,他派你來,是整葛書記的是不是?”
葛書記?
曲文海的眉頭一下子就皺在了一起,他自然知道南琳說的人就是區委書記葛成名,這位葛書記在富爾區盤踞多年,跟去裏麵各方勢力都有著深深的聯係,就好像政法委書記顧順章就是他做副縣長的時候從下麵派出所提起來到縣公安局的,兩個人的關係很鐵,屬於那種可以互相信任的關係,好幾次的常委會上麵,曲文海都發現,顧順章就是葛成名手中的一杆槍,葛成名不方便說的話,不方便做的事,都讓顧順章出麵來說,來做。
居然有人說自己是陸市長派下來整他葛成名的,有點意思。
笑了笑,曲文海搖搖頭道:“我們都是黨的幹部,說不上誰是誰的人,更用不上整字,但不管是誰犯了錯誤,我們一定會糾。”
南琳搖搖頭,有些淒然的說道:“是麼?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顧順章他可以在富爾區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