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好事者應和,“好啊,誰怕誰?”
於是,少數人的喧鬧,多數人的沉默,滿屋子的心潮翻湧,不絕於耳的竊笑、私語,從眾心理的魔力效應,促成了一樁小概率事件。
完全狀況外的林萱眼睛上瞪下睨,左瞥右顧,把眼珠子都快轉丟了,愣是沒憋出一個不字,眼睜睜地見證了一場曠世鬧劇華麗麗地開場了。
一群受過良好教育,處於社會中上層,撐起家國未來的年輕男女,放著組織者準備好的遊戲不玩,玩起了情色亞文化。無論始作俑者出自何種心態,但它卻最終背離了初衷,擊中了大家隱秘的心理需求,模糊是非黑白的界限,演變成狂歡式的亞文化盛宴。
“男人的終極夢想就是有錢,有閑,有力。”
“……隻能數到三,結果輪到一個軍人,他就開始數,一二一,一二一,好久了都沒數到三。”
“……不能像個寡婦,上麵沒人;不能像個jinv,上麵老換人……”
“……你追我啊,你追上我,我就讓你……”那個自稱印鈔機的男的,一改先前的拒人千裏,忽然間來勁了。
林子晴發來微信,“這說話的男的醜得讓人倒抽一口氣,這種年代還戴著有圈圈的厚眼鏡,頭發像個雞窩,名字也夠搞笑,居然叫印超,人醜就算了,說話還拽,這輩子也別想找到老婆。”
一開始,還是挺隱晦的,到後來說開了,就越來越直白粗暴,眾人更是不亦樂乎,歡笑連連,笑出眼淚。不過,女生還是比較放不開,雖然不乏放聲大笑的人,但始終是做聽眾的人多,開黃腔畢竟是少數。倒是剛開始比較活躍的林澤揚自始至終保持沉默,既沒有參與,也沒有做反應,仿佛被深深刺痛一般,沒多久就默默地離席了。想來也是,崩口人忌崩口碗。自然比較敏感。而這個世上緊揪痛處,惡意糾纏的大有人在。然而,讓林萱最料想不到的是,林子晴剛批判完醜男,居然也開始湊熱鬧,“男人,就是下麵有力。”
林萱瞠目結舌地看著林子晴,林子晴一臉理所當然地回應,“本來就是啊,‘男’字就是這麼寫的。”
霎時間,林子晴仿佛置身舞台的中央,一束聚光燈打在身上,一人獨舞,成為眾男性關注的焦點。林子晴一向給人溫柔婉約的印象,林萱才知道,原來她這麼放得開,為了娛己娛人,也是拚了。不過,也不奇怪,畢竟曾經追過公交車男神,骨子裏沒幾分硬氣,做不出來。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林萱已經習慣了自己不再占據男性的目光,年紀漸長,很多東西都看淡了,現在是小姑娘們的世界。
隨著氣氛的熱絡,眾人開始一邊品嚐紅酒,一邊講黃色笑話。林子晴也放開胸懷地豪飲,林萱實在看不過眼,但又阻止不了。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大多數人才思已經枯竭,甘拜下風,隻剩下林子晴和印超像在對決似的,依然源源不絕地拋出葷段子的梗,樂此不疲。
林萱讚歎於林子晴的優質記憶力,但也很好奇,這小妮子究竟從哪兒看到了那麼多黃段子?令人震驚!林萱並非假正經,不合群,但她立意就是來撐場麵的,逢場作戲罷了,沒必要那麼七情上臉,動真格。而林子晴,估計純粹是為了好玩兒。
那邊廂,印超和林子晴逐漸熟絡,在講段子之餘,林子晴拋下林萱,擠到印超近鄰,開始攀談起來。印超就像中了頭獎一般,隔著厚重玻璃鏡片的眼鏡,都可以看出印超的眼鏡正在發出耀眼亮光,加之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樣子十分滑稽。
此時,電話響起。林萱立馬接聽,但她失望了,來電的是她上司,公司接了大project,有緊急會議要開。林萱走之前,讓林子晴一起走,但林子晴拒絕了。拗不過,林萱自行先走。
林子晴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知己似的,聊個不停。聊到最後,諾大的多功能廳隻剩下他們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