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走著,在暴雨中,在驕陽下,除了每日早晚時分會停留一兩個時辰修習拳腳武步外,白日裏大多數時間二人都在趕路。
季凡不知道青年所說的“時候到了就停”到底在何處、何時,隻是不斷咬牙切齒的告訴自己,不能讓青年的背影從自己的眼中消失,他有種感覺,如果跟不上青年,也許修仙的機緣會就這樣與自己擦肩而過。
平日季凡修煉拳腳的時候,青年顯得十分上心,對於每一次出拳的角度,每一次呼吸的調整,沒一塊肌肉的配合,都講解的細致入微,而平時依然少有話語,麵色淡然。
身作厚土袍的季凡,在重力的加持下,一開始修煉時並非那麼得心應手,每每出現紕漏,青年也會用一些法子幫助他盡快的進入佳境,輕則呼喝叫罵,重則拳打腳踢,鼻青臉腫的季凡卻在此中受益匪淺,很是犯賤的樂在其中,自忖與自己單獨修煉時所取得的效果不可同日而語。
一天晚上,修煉結束後,青年不知從什麼地方丟給季凡兩本厚厚的書,一本名為萬草經,記載了無數的天材地寶,另一本名為眾妖譜,著有各種凶禽妖獸,二者皆搭配有文字圖錄。
因此,以後的日子中,季凡除了趕路,修煉、睡覺之外,還多出一件事情,便是牢記書中內容。
就這樣,一路上餓了就吃,累了就睡,在古樹下,在清溪旁,總能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停留,然後離開,再也不曾出現。
這段時間中,季凡二人遇見了許多武者修士,或接影成行,或三五相伴,或形單影隻,多數陸地急行,少者乘劍禦風,使得季凡眼界大開。這些人對待二人的態度有防備,有輕蔑,也有人毫不在意。
剛開始在與這些人身影交錯之時,季凡總是腰杆挺得筆直,麵容呈現剛毅,頭部如雄雞般高昂,作出一副少年俠士,行走江湖,仗劍天涯的姿態,直到別人走的老遠才回複痞態,可在別人看來,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真應了那句“扮虎不精反類犬,畫鳳不成倒成雞”,而他自己卻不知道。
當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並非想象中的那樣美好,華麗的外表下總有波瀾,這裏刀光輕生,劍影埋骨,為了利益人命猶如草芥。
在山穀內,季凡看見有人為了一株紅色靈果在以命相爭;在密林中,一群男女為了半本秘籍在追逐;在古潭邊,一個男子與一隻虎獸大打出手,為了兩枚獸卵……爭鬥無處不在,人與人、人和獸,比起黑石嶺不知殘酷多少,勝者增加幾處新傷,贏得敗者的所有,敗者多添幾道舊痕,或不幸耗盡體內血液,魂丟荒野,留下一片絢爛的豔紅。
季凡由不適變得習慣,習慣眼中的相互爭鬥,習慣了眼中的斷肢鮮紅,漸漸明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二人的路途也並非毫無波折,一條小道上,突然出現幾個人影,攔住前程後路,個個手持尖兵,目露血光,帶頭之人眼神陰鷙,手長腿短,寬大的手中持有一扇齊身寬刀,對著走在前麵的青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