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巷子裏，坑坑窪窪的地上躺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的胸襟前有一道刀痕，正徐徐的朝外冒著鮮紅的血液，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身下的地麵染的血紅。
在男人的不遠處，一個手握滴血匕首的女人，正滿臉蒼白的望著男人默不作聲。
“蕙蘭……”男人一手捂著深可見骨的傷口，虛弱的喊了聲女人的名字，接著就掙紮著扒著牆壁想要坐起身。
“別……別動！”女人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顫抖著泛著淡青色的唇，厲聲嗬斥道。
“嗬嗬，蕙蘭乖，別怕。快，過來扶我一把。”進蹙著劍眉，男人忍著劇痛輕笑了兩聲，艱難的扭過頭，對立在一旁激動緊張的女人擺了擺手，示意她走近些。
“嗯哼！噗——！”輕微的動作卻牽動了胸前的傷口，男人痛苦的捂著胸口粗聲喘息著，隻是隨著急促的呼吸，胸腔也隨之運動。最終男人終是忍不住悶哼一聲，嘔出一口血來。
“蕙蘭……來！”男人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哪怕前額被豆大的冷汗占據，他麵上依舊是一片淡然，望向女人的眼底格外溫柔。
“不！”瞪著一雙因驚恐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女人劇烈的搖著頭，一口回絕了男人的要求。
像是看到男人那雙滿是希望的眼睛，隨著她這句回絕暗淡下去，就連原本充滿生意的軀體都透露出些許死氣。女人咬了咬顫抖的嘴唇，緊閉了下雙眼，下一刻便恢複了正常。
再次睜開眼睛的女人神色淡然，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靜默的盯著男人逐漸虛弱下去的軀體，終是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隨手丟掉雙手緊握的手槍及匕首，踩著高跟鞋行至男人身邊停下腳步。
看男人眼中再次升起的希翼，滿眼期盼的望著女人，艱難的動了動唇。他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用飽含情誼的眼神望著居高臨下觀察著他的女人。
“你都知道了。”哪怕男人沒能吐露出聲，女人卻輕而易舉的看懂了他的唇語。
瞳孔驟然收縮，從眼底升騰起驚濤駭浪的濃鬱情緒。女人仿佛受到巨大的打擊，任由身體蹲坐在地上，微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複雜。
“為什麼？”彎腰半抱起男人的身體，把他的頭放到大腿上，輕輕的撫摸著他那黑亮順滑的短發，喃喃的問出聲來。
“呼呼——！蕙蘭、慧敏……我知道，全都是你。別害怕，慧敏……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放心，誰……誰都不會懷疑你的！
我若死了，你不用害怕。我早就寫好了遺書，他們……他們誰都別想動你……我定好了飛機票，你……你出國吧，找一個誰都不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
慧敏，蕙蘭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告訴她……”男人的瞳孔有些渙散，卻依舊執著的盯著女人，仿佛不得到她的承諾死都不會瞑目。
“我……”女人環抱著男人的手臂微微顫抖，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喉嚨間的哽咽堵住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