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站在門口，沒有說話，麵色淡然的看向院外。
沒人能明白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雲大哥。”
墨雪顏皺眉，麵帶擔憂道：“你是不是擔心自己的母後？”
雲逸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怔怔的看著窗外。
許久，他忽然開口，“雪顏，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墨雪顏頓時一愣，訝異的望向雲逸，眸光微閃。
這樣的話從雲逸嘴中說出，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雲逸一直都是個很內斂的人，雖然之前他的確中毒，都是坐在輪椅上的。
更何況這裏是大齊，不是他做主的地方。
但作為一個質子，他卻能在重重困境中走到今天這一步。
而且武功從沒落下，即便不站起來，也沒多少人是他的對手。
這樣的男人，外表溫和，內心卻其實是很強的。
所以，從他嘴中說出自己沒用這幾個字，實在是太罕見。
但同樣也證明了，他內心的苦楚。
“雲大哥，我這還有你送來的清心呢，我們煮壺茶喝吧。”
墨雪顏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溫暖的笑。
她吩咐人照看好涼月，便親自去煮茶了。
說來，這煮茶的技術還是跟雲逸學的。
雖然不是多好，但也算基本入門了。
茶煮好以後，墨雪顏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然後捧著茶聽他慢慢的說。
“我一直以為，憑著自己的隱忍跟努力，總有一日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東陵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他的親人，他的父皇母後，兄弟姐妹，還有他的臣民。
可這條路走了這麼多年。
雖然，他布下了那麼多網，也慢慢的在東陵軍隊中安插了自己的人。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或許再給他三年的時間，他就可以憑著自己的努力，扳倒自己的皇叔。
哪怕就是一年的時間，他都有能力去護著自己的母後。
可現在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
一杯清心喝下，味道太過清淡。
“有沒有酒？”
雲逸忽然開口道。
墨雪顏愣愣的看了他兩眼，隨後點了點頭，命人抱了一壇酒來。
她沒有怎麼喝，隻抿了幾口。
而雲逸卻用了大碗，一碗又一碗。
這是墨雪顏第一次見雲逸灌自己酒。
這個男人永遠是他們這群人中，最清醒的一個。
以前都是她跟夜擎兩個人劃拳猜酒，喝的爹媽都不認識了。
卻唯獨雲逸是最清醒的那個，幫他們處理身後事。
這樣的男人，時間久了，總讓人覺得他是永遠不會發脾氣，永遠沒有煩惱的那一個。
可一旦他積壓在心中的痛苦爆發，卻比任何人都嚴重。
墨雪顏沒有阻攔他，靜靜的看著他喝酒。
喝了幾碗酒，雲逸忍不住笑道：“到底是我沒用，當年沒能保護的了妹妹，現在也保護不了母後，還要母後為我百般周旋受委屈，就連恩師的孫女都……”
雲逸欲言又止，言語裏對自己滿是失望。
站在一旁的黑鷹，幾次都想開口，卻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但在他心中，主子絕不是什麼無能的人。
“雲大哥。”
半響過後，墨雪顏忽然笑著開口問道：“你覺得我怎樣呢，琴棋書畫不會，沒有世家千金的溫婉大方，是很多人眼中的草包，那樣的我在別人看來，早就該死了，活在這世上，簡直浪費空氣，走在他們麵前，都侮辱了他們的眼睛。”
“可我呢，就是活的好好的，他們想讓我死，我偏不死，就算我一無是處，惡心也要惡心死他們。”
“雲大哥，你比我優秀多了，這都隻是暫時的困境，隻要你挺過去了，肯定能見到陽光，而且有那麼多人在你背後支持你，雖然我這人挺壞的，可也沒壞到攝政王那份上，所以老天爺自有公道，早晚會幫你收了那老不死的。”
四姑娘這話的意思是，自己不算大奸大惡，就算打雷也不劈自己。
但攝政王就是那樣的人，所以打雷肯定劈他。
聞此，雲逸隻是苦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總之，他最後喝的酩酊大醉，被黑鷹帶回去了。
“看看人家雲大哥，喝醉了，什麼都不說，也就睡覺而已，誰跟夜擎那家夥似的，喝醉了就知道脫衣服，連褻褲都不放過。”
墨雪顏還在想著雲逸就連喝醉了都那麼溫文爾雅。
人跟人真是不同啊。
她還想，自己沒有見過獨孤邪大醉是什麼樣子，真想看一看呢。
涼月的傷勢比較嚴重，好在宸王府藥材不缺。
而且墨雪顏跑去怪老門前守著，大冬天的凍的要死。
最後，大半夜的終於逮住了人，讓他來給涼月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