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校有個家夥命挺衰,長的有點像老K,叫昌明。由於天黑,偉哥認錯人把他揪過去就是一頓踹,後背還被卯了幾磚頭。我們提起用磚頭都叫做“卯”,大概覺得比砸要狠得多。打了一會,偉哥的小弟才發現打錯了人。也沒說什麼,罵罵咧咧的大聲吼了一句:“操,認錯了。”就這樣,把昌明丟在一邊不再理會。
我在三樓的窗口看到這一段,更不敢出去了。老師也是雜種,居然沒有一個出去製止的。那幾個平常在學校橫晃的體育老師跟孫子一樣,憋屈在辦公室裏沒一個敢吱聲。
折騰了半小時,偉哥隻等在門口,他畢竟不敢到學校裏妨礙工作。這時候我的救星終於降臨——被誤打的昌明舉著把菜刀從馬路對麵衝了回來。可能是憋氣,他回到家裏也沒洗去臉上的血,擼著袖子的那種模樣挺逗。嘴裏喊著:“我——操——你——媽!”
注意,是長音,特有氣質,昌明就這樣自己幹回來了。斜穿馬路十幾米的距離他隻喊了一遍這四個字。真的,沒有點肺活量的人還真做不到。
當時我覺得他那口號比我們打鬧時模仿的街頭霸王裏的口號要狠的多,充分表達了自己激昂的感情。不過如果是群毆可千萬別學他,後來聽說在江邊打架,他也這麼喊過,結果被十來塊磚頭當場撩翻了。
偉哥那群人壓根沒把昌明看在眼裏,黑乎乎的沒看清楚,我隻發現其中一個家夥舉著一根大約是棍子的東西迎向了昌明。
打架就這回事,不是靠技術和身體,就看誰敢拚命。就像那時的昌明,腦袋被砸了也沒當回事,掄著刀就往對方臉上砍。兩個人像瘋子一樣在一起扭著,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濺了滿地。
人群登時就亂了起來,我瞅準機會收拾好東西跑下樓,準備趁機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黴催的,班上那個女孩子與我做著同樣的事情的時候,在人群中被認了出來。兩個家夥提著鐵棍把她揪過去質問,我剛跑到學校門口就看到一切,但是沒勇氣玩所謂的英雄救美,轉身隻想怎麼才能溜出去。
恰巧老K帶著人回來了。出場挺他媽酷:大風衣披在身上,左右七八個兄弟都帶著家夥,一群人步履緩慢的從學校對麵的市場走了過來。看著偉哥,老K特輕蔑的用手指了指,那群不要命也不要臉的小弟立即衝了上去。
從那以後我明白一件事,如果去找茬,千萬帶點能壓得住場子的家夥。別像偉哥,他帶的是根臂力棒,狠是狠了點,不過總比刀子差。
就這樣,除了跟昌明繼續廝打的那家夥以外,其他三個家夥都被踹到一起,小斧頭和片刀呼呼的往他們後背砍。如果沒有深仇大恨的話,大多都向對方後背招呼。那裏多弄幾下沒什麼事,就是縫針。如果從前胸砍的話,說不準就捅到什麼要害了。偉哥被兩個人架在了牆上,身上的皮夾克被砍的破破爛爛,不過終究是混的,他一直沒喊出一聲求饒。
當時我覺得自己特窩囊,從旁邊揀起塊方磚也衝向那兩個欺負女生的家夥。也沒砸到什麼要害,就是肩膀、後背。那兩個家夥馬上躺地上裝痛苦。其實我知道手中的磚頭沒有什麼震懾力,這兩個孫子是怕老K那群人過來掄刀子。
老K走過來把他們揪了起來,拿過我的方磚一直往他們下巴上砸,邊砸還邊罵他們嘴賤,兩個粉碎性骨折的下巴就這麼誕生了。聽著“哐、哐”的聲音,我都感覺有些殘忍。不過周圍的同學一直在叫好,反正不用自己抗黑鍋,他們激動的樣子比動手的人還要興奮。
警察局離學校隻有幾百米的距離,但是一直到偉哥幾個人幾乎失去知覺的時候警察才趕來。來了以後警察把偉哥一群人送去了醫院,隨便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就離開了。老K和昌明都沒事,至於我,早嚇的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