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藍色(1 / 2)

看了看我帶的那些人,大狗馬上就笑了,問:“小崽子是不是欠揍啊?打了兩次還沒打老實?”

大狗笑起來還有點魅力,我笑了笑沒回答,這還是我第一次收賬,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大狗愣了一下,可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隨後舉著鐵鍁喊:“快滾,別他媽的耽誤我睡覺!”

我也不想耽誤他睡覺,可惜身後還有哥們瞅著,我自然不能丟麵子溜走。我把懷裏的刀露了出來了,竭力笑著說:“認識山屁哥嗎?”

大狗歲數比山屁哥大,都是一個地方混的,當然聽過山屁哥。不過看起來他對這些後起來的混子挺不滿意,馬上接口就罵:“讓山屁自己來吧,就算我把打死,也沒錢還!”

“沒錢還用房子抵,你借條上寫清楚了。”

我剛說完這句話,大狗就舉起鐵鍁指著我罵:“你看你那個倒黴樣,想拿房子就把我宰了。”

東子這個傻逼突然在後麵起哄,“峰哥,操翻他那張爛嘴!”

我登時發懵起來,東子有些過分高看我,以為什麼事我都能擺平。以前揍別人,要麼找機會,要麼靠人多,真正像爺們一樣單條的事情我沒幹過多少。上次跟大學生對砸的事我還記在心裏,回想起來鼻子隱隱躥疼。

想是這麼想,可是我不能說出來。看了看大狗家的院子,我找了兩個鏟煤的小鏟子對他說:“一人一把,把頭卸了,你把我打服了的話,那錢我不收了。”

大狗挺實在,他也不願意動刀子,接過小鏟子說:“你還小,我也不想把你打廢,就這麼定了,扛不住就滾。”

腦袋不會轉彎的人就這德行,我說我不收不代表別人不收,大不了我認輸,以後山屁哥自然會來收拾他。

煤鏟的棍子不算粗,兩個指頭那麼寬。我估計大狗看見我們都帶著刀也怕了,真要拚起來他沒好果子吃。

我還沒拆完,大狗就衝過來開始砸,大概想立威把我放倒。

我沒拆完鏟頭他就拿根棍子過來,這確實衝動過了頭。我用胳膊擋了一下,心裏暗罵這孫子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我感覺胳膊要斷了一樣,好像被火苗灼燒般發燙的疼。沒想別的,我咬著牙直接削向他的小腿肚子。

就一下,大狗的小腿肚子被鏟子戳破皮,立即見血了。大狗隨後吼了一聲倒在地上。我掄起鐵鏟子拍向他的腦袋,大狗慌亂中雙手抱住頭,掙紮著想站起來。我沒有給他機會,連拍帶踹不一會就把他放倒了。他擋著腦袋的胳膊上全是血,衣服也破了。鏟子的邊緣有些鈍,那些傷口都是強行劃開的,歪歪扭扭的樣子很殘忍。

大狗的父親這時候從屋子裏衝出來,聲音挺沙啞,似乎拚命一樣在旁邊喊著:“停下來,快停下來,別打了!”

我把鏟子扔掉,大狗在地上叫了幾聲就站起來,還想上來跟我玩命。老爺子把他拉住了,哆嗦著說:“你們收了房子別打我兒子,求你們了。”

看著他父親蠟黃的臉上的眼淚,還有那座牆壁都熏黑的房子,我突然感覺有點煩,擺手對他說:“算了,錢不要你的利息,三個月還幹淨。”

煤鏟可能有年頭了,木質有些鬆,回去以後我看到胳膊上印著一道清楚的淤痕,不過骨頭沒什麼事。

大狗的事就這麼結束了,後來他按時還了錢,雖然沒給利息,不過我看見他的手脖子上紋了四個字:永不再賭。

一點也不好看,鬆鬆垮垮的,一看就是自己紮的。

不過我突然感覺自己終於做了一件好事。好不好對我來說,並不是會不會得到別人的誇獎,隻要我自己認為對,那種感覺便足以讓我得意很久。

後來大狗的老爸把我叫到他家吃了一頓飯,還給了我一些他自己整的煙葉。作為回禮,我讓和尚請了幾個工人把他家的牆重新刷了一次,看起來不錯,至少我這麼認為。

老爺子當時笑的挺開心,我覺得人有時候應該做點虧本的事,那種滿足感比賺錢更塌實。

事情過去以後東子說我狠,那種招數都想的出來,其實我還真不是故意不拆掉鐵頭。本想充當一次體麵的角色,結果被大狗的衝動打破了尊嚴。不管怎麼說,能夠安然無恙的解決麻煩我已經很滿足。如果憑體格單條,我根本不是大狗的對手。

在這件事情上老K也挺夠意思,沒有告訴山屁哥。我擅自抹掉利息的事情不合規矩,如果說出去一定受到責罵,銀行的人可不會像我一樣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