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這裏叫轉盤,自然有四個方向通向其他地方。六廠在東麵,臨近六廠是湖畔,那裏很多高檔住宅區,有錢的人很多,娛樂場所也很多。
大波在湖畔那裏的小酒吧認識了一個女孩,追了幾個月還是不冷不熱。雞頭提議讓他下點藥,不過大波竟然玩純潔,假清高的說自己是講究人,不幹那種缺德事。在酒吧或者迪吧下藥很正常,但是並不是想象中的烈性藥,純屬有錢的敗家子糟蹋錢的玩具。喝了以後發熱,腦袋暈,脫衣服,差不多也就僅止於此了,意識多少還能分別出自己被誰幹。或許也有迷藥,不過玩歸玩,搞大了犯法並不值得,所以一般下藥的都是這種。自己出去玩的時候別傻忽忽的喝別人遞過來的飲料,出醜的時候後悔都來不及。我親眼見過一個女孩子大冬天的在門口脫衣服,那時候手機沒有攝像功能,她應該慶幸。
於是大波和他的馬子就這麼耗著,每天大波都去湖畔找她,風雨不誤。
不知道口哨這東西是誰發明的,我猜當初應該就是用來調情。自己女朋友靚,在大街上總會聽到別人的口哨,沒有一個男人會覺得舒服,盡管很自豪。其實遇見這種事大可以一笑而過,但是大波正處於追求期,迫不及待的表現自己男人一麵,結果因為別人對他馬子吹口哨跟湖畔的一些混子動了手。
平常窩囊的大波那次很勇敢,在馬子麵前單槍匹馬的與四五個人對著幹,自然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回到家以後大波沒有把事情告訴我們,那幾天連周剛打給他的傳呼都沒回。後來大波自己揣著刀天天在湖畔找那些打過他的家夥,還算不錯,終於讓他找到了報仇的機會。
三個人住院,包括大波在內。一個手指被砍,另一個比較嚴重,橫跨鼻子被劃了一刀,大波則是對方搶刀的時候不小心砍在了自己的手臂。動手的時間是下午,旁邊一位交警沒猶豫,在110來之前就把扭在一起的三個人送進了派出所。
在自己沒進去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提審是怎麼一回事。大波比我強,才混了幾天就進去玩了一圈。幸虧大波家庭條件還不錯,父母也慣他,掏了筆錢找熟人與警察搭上話,大波沒吃什麼苦,警察出麵談合以後事情就私下解決了。
出來以後本以為事情就結束了,沒想到那幾個混子嫌錢少,當然,賠償的時候是按照“公了”的價錢來付的。這幾個混子找到了湖畔的一位大哥,堵上大波家的門讓他們追加賠錢。
多少有些過分,那位大哥綽號“老虎”,張口就要一萬。大波這時候才把事情告訴我們。那種有錢人聚集的地方的勢力我搞不懂,反正趁些錢的家夥總是很容易與混子勾搭在一起,分不清誰是狠人誰是包子(就是窩囊廢的意思)。不知道老虎有什麼來曆,我琢磨很久才給健國哥打了電話。
健國哥去打聽了一下,結果讓我很失望。老虎不到三十歲,喜歡搶風頭,總替別人擺平麻煩,或者幹一些勒索恐嚇的事情,本身並沒有什麼後台。知道這些,我心裏也安穩了許多。大波家裏很害怕,原本準備再湊一萬塊把事情解決掉,不過大波心裏受不了這種氣,私下跟我說決定給健國哥五千塊,讓他出麵調和。
我當場就拒絕了他的想法,五千塊送給健國哥,跟罵他沒有什麼區別。而且大波沒什麼名號,健國哥不會為了他出麵。反正老虎就是散混子,仗著聚了幾個幫手逞能,這樣的人我還不怕。
跟土豆打了聲招呼,這小子帶來十幾個幫手,加上我的朋友差不多二十人。借了一家熟悉的發廊,我們把老虎約出來談價錢。看起來似模似樣,至少我這麼認為。
發廊是在居民區,僅僅十幾平的地方插不住那麼多隻腳。其他人站在門口來回晃蕩,居民都離的很遠不敢靠前,這種場麵讓我的虛榮心十分滿足。所有人把手插在兜裏,但是談判是在下午,而且健國哥囑咐過我,談判的時候不要動手。如果實在談不妥,以後見麵的時候再解決,似乎這是規矩。所以我們都沒帶家夥。
老虎根本沒瞧得起我們,在發廊中央走來走去,眼神一直沒落在我的頭上。
“一萬,別廢話。”不管我說什麼,老虎一直重複這一句話,“要不咱就操練操練。”
老虎帶來的人不多,七八個,不過都是二十五六歲的小青年,與我們站在一起讓他們好像覺得自己很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