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恰到好處的台階幫了我一個大忙,電話裏周剛替我說了不少好話,藍眼睛的臉色也越來越溫和,掛上電話時最終染上了笑:“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瞅你那死樣,還不如周剛會說話。”
“不出來混,我哪能認識周剛?”我心裏琢磨著,急忙挽起藍眼睛走出寢室。
路過自習室大樓的時候藍眼睛笑著問起我當初挨打時心裏想著什麼,“挨頓打能騙到個女朋友,我心裏還用想嗎?”我扯著她的手,故意擺出疑惑的表情。
藍眼睛點點頭,“我就是被你這麼騙到手的。早知道你天天打架,我才不上這個當呢。”
“我天天打又不能天天騙到姑娘。”我歎氣的說:“做人得知足,暗杠都擺上了,我還能要求再添一個明杠嗎?”
藍眼睛笑眯眯的掐著我的手,但是讓我很舒服。
“我車票都買好了,要是中午你再不來的話,以後也見不到我了。”藍眼睛從兜裏翻出車票衝我揚著。我想搶卻被她擋住,“這個我得留著,以後有個見證。”
“以後你就對咱兒子說,當初你爸把媽媽丟在宿舍,你媽想不開,自己買了長途汽車票想逃婚。”我開著玩笑,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打一個就得唄,周剛這小子熱情過頭了吧?”我嘀咕著,但是電話傳來的卻是健國哥的聲音:“曉峰,到我飯店來一趟。”
“我現在有點事……”我瞟著藍眼睛,聲音越壓越低。
“你能有什麼事?”健國哥似乎在笑,“上午讓你吃了點虧,我也不能就這麼結了。剛才我把鄒衛國從醫院接來了,你過來看看。”
“操,就他媽抓乎(欺負)孬種來勁。”我握著電話衝藍眼睛解釋;“你到門口等我吧,朋友找我過去,我想法推了。”
藍眼睛咬著嘴唇沒回答,隻是安靜的站在我身邊。我急躁的拿起電話,“我現在在市裏了,過不去。”
“曉峰?”電話忽然換了聲音,“我是山屁。你打車過來,健國跟我商量過了,以後那個商場的錢你幫我拿。我過年沒時間,現在幫你介紹幾個人認識。”
與健國哥隨隨便便的口氣不同,山屁哥說話很平淡,卻不留一點商量的餘地。我急忙答應了他的要求,心裏覺得好像撿破爛時發現藏在垃圾堆裏的金貨一樣興奮。
“又有事?”藍眼睛冷冰冰的問。
“嗯,我家周圍那座農貿商場出了點事,山屁哥讓我以後去那幫他收錢。”我認為這事不丟人,所以口無遮攔的直接吐了出來。
藍眼睛把車票揣回了兜,“你走吧。我現在就回家,你以後別來找我。以前以為你就個小混子,現在成什麼了?地痞?”
沒等我解釋,藍眼睛轉身跑向宿舍。我想追,但是耳邊還在響著山屁哥的命令,最終一賭氣獨自走出了校門口。
鄒衛國頭發被理的很邋遢,應該是在醫院處理傷口時臨時剪掉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傷,但是坐在椅子上一直哆嗦,仿佛屁股下麵生了瘡,總也不安穩。
大飛那幾個小子也在,老老實實站在健國哥對麵。大飛左胳膊上吊著夾板,看樣子從二樓摔下去的時候受了點苦。
唯一能看出點被打的苗頭的就是鄒衛國的兩個親戚,整張臉都走形,眼睛眯縫著勉強可以睜開。血被洗幹淨了,但是衣服上掛著的痕跡出賣了那兩張可憐的臉。
我下車時大姐替我交的車錢,有兩個穿著商場製服的人幫我搬過凳子。這種待遇我還沒享受過,居然有點不自然。
“曉峰,過來出出氣吧。”山屁指著鄒衛國的親戚,沒有表情的說:“真能裝逼啊,還學會報警?”
我不善良,但是也沒壞到太絕對,我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活。看著那兩個可憐鬼,三十多歲的人像猴崽子一樣跪地上被人耍,我下不去手。“我今天沒啥事,出氣也都出完了。”我指著鄒衛國的腦袋說。
“哈哈,曉峰那一下真帶勁。說實話,這狗操的再多逼逼一句,我自己也能砸他。”健國哥的風涼話並不可笑,但我還是捧場的笑了幾聲。
“我給二狗打過電話。這幾個小子隨便打,打老實了再送回去。”山屁哥隨手指了指大飛幾個人。我知道這隻是擺擺樣子,如果真不給二狗麵子的話,沒等我來,這幾個小子早被拆成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