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永遠(1 / 2)

可惜東子來的很快,二郎與修鬼最先衝進飯店,胡亂拿起盤子就往對方腦袋上砸。這一架打的很髒,被拉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渾身都是菜湯和啤酒,當即就吐了出來。

五個男人被我們拽到門外狠狠打了一頓,那個被煙灰缸砸倒的家夥臉上多了一道血口,不過腦門受傷的時候流血都不多,他迷迷糊糊躺在地上,嘴裏噴出的不知是酒還是血。被酒瓶砸的家夥很幸運,我隻是隨手掄過去,力氣不大,酒瓶甚至沒爆開。但是他還是捂著頭一直叫喊著,似乎我砸在了他的腦側。武俠並不是編造的,太陽穴確實很脆弱,如果砸中地方,也許一下就可以打成白癡,甚至掛掉。

這種事一般都是私了,一是我們拿到的錢多,二是他們不必去派出所添麻煩,健國哥在電話裏見怪不怪的讓我們自己看著辦。幾個家夥把錢包裏的錢全部倒在了櫃台上,看著那一張張票子,我覺得人活著似乎就是為了這些紙片。所有人忙忙碌碌,瘋狂的賣掉自己換回它們。

事情結束後斧頭看出了我的問題,偷著問我是不是心情不好。

這句話問的我很驚訝。我這才發現很長時間沒人在乎我的心情,藍眼睛隻知道責怪我到外麵惹事,卻從不管我會不會感到煩躁和厭倦。韓津隻知道逗我開心,卻也從未問過我為什麼不高興。至於混在一起的小子,指望他們能問這種煽情的東西,比喝兌著白酒的可樂還要難。我需要的並不是責怪與安慰,我隻想找個人嘮叨,偏偏我找不到。

打架的時候我的手戳在地上,擦破了很大一塊皮。修鬼替我買了卷繃帶簡單包紮,隨口問:“不用去醫院看看?”

海鮮飯店旁邊最近的醫院就是藍眼睛實習的地方,我覺得修鬼的話很可笑,“我去告訴藍眼睛我又掛彩了?”

修鬼登時笑了,“不是說女人心軟嗎?”

“操,第一個說這句話的肯定是女人。”我發現自己有時候說話很有深度,雖然不對,但至少像個樣子。

整整一夜我心情都沒有理由的急躁,韓津回來後陪著我說了幾小時的黃色笑話,一直到我和她都感到無聊,才靠在一起打瞌睡。

第二天清早韓津突然來了興致,把雞頭修鬼都拽出了被窩,說是試試運氣,要我們陪著她去市裏摸彩票玩。

市裏有個商場搞慶典,在門口搭了架子,十幾輛夏利擺在上麵等著買彩票的人帶走。據說這幾天已經有人抽中過轎車,所以那裏熱鬧的很,仿佛錢都不是錢,所有人拚命擠在一起搶彩票。

與現在不同,那時候還沒出福彩之類國家發行的彩票,即使有幾種彩設了站點,但是流通的並不廣泛。而且轎車擺在眼前,這可比隻聽過卻沒見過的獎池要現實的多。

我知道韓津是想哄我開心,她一直內疚對藍眼睛說出那些話,所以我假模假樣的陪她一起替未起床的懶鬼們收拾被子,帶著一個個困的走路直打晃的哥們來到了商場門前。

廣播裏放著近日摸到大獎的名單,這讓雞頭馬上來了興趣,拉著二郎忽悠他出錢碰手氣。二郎、修鬼、雞頭、東子加上斧頭,十隻手輪著上,抽到的無非是鞋墊假花之類堆在倉庫賣不掉的舊貨。與他們比起來韓津的癮頭更大,我的錢包從被她翻走之後就沒還給我,兩塊錢一張的彩票她買了整整一盒。還好,中了個鍋,不過是鋁的。據說那玩意已經禁止生產,我懷疑它放在商場能有多少個年頭。

“操他媽的,你敢說彩票裏一定有車?”雞頭有點心疼打水飄的錢,拽住賣彩票的售貨員就罵。

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雞頭得意洋洋的指著韓津手裏的作廢彩票問:“買了這麼多就中一隻鍋,你說我把今天門口所有彩票都買下來,能不能中台轎子?”

這話說完我也覺得有道理,一共六個售貨員在賣,就算每人手裏兩千張,全包下來也不過兩萬多塊。如果下午換新彩票,一天下來五萬也足夠,這在當時可比買輛夏利要便宜點。

售貨員有點害怕,一直解釋著都是隨機印刷,沒有人可以知道結果。

總不能把錢再要回來,鬧一鬧我們便離開了。後來才知道,所謂中過轎車的人全是商場的職工,當然,這種公司發行彩票的活動很快就被禁止了。明文規定以後隻許國家可以賣彩票,企業和個人卻絕對不許賣。沒有為什麼,這就是天理。隻可惜我們那些買了鞋墊和鋁鍋的錢白白貢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