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學不會見風使舵拍馬屁,但也沒猜到自己會真的動手打健國哥的外甥。這不是件有點腦子的人能辦出來的事,修鬼他們驚訝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這點。
揚揚沒丟過這種臉,立即衝過來要與我動手。二郎在旁邊一腳把他踹到了邊上,我則愣在原地,手心火辣辣的疼,嚇出來的疼。
司機搖晃著走到我身邊,“小哥,今天的事就算了吧。我自己賤,沒長眼睛。咱好說好商量,別找什麼警察了。我借哥們的車出來賺錢,我車票……”
就差沒掉眼淚,我不由覺得這個人很可愛,沒車票還敢鬧事,為了幾個錢什麼都忘記了。
“行了,你走吧。”我擰著眉頭說,“不就為了幾個錢嗎?至於想不開丟這麼大的人?”
司機連連點頭,捂著頭的手指已經沾滿了血。人腦袋受傷流血並不多,挺這麼長時間,我也擔心他出點什麼事,“去醫院看看吧。”我擠出這個字以後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打完人還得裝模作樣勸人家去治,如果這算良心的話,良心這玩意也太不值錢了。
司機每年遇見敲詐的事情不會少,總有人被車刮到邊也能誣賴出一筆錢。這哥們今天想不開,沒事想賴別人的錢,結果成了這結果,確實挺鬱悶。我沒理會人群裏嘀咕的聲音,揮揮手帶著其他人走了出去。
揚揚沒跟出來,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我清楚聽見他委屈哭出來的聲音。我想賠個不是,但我要臉,最終沒說什麼。
喝酒被風掃到,當天晚上我就有些發燒,迷迷糊糊一直睡不塌實。韓津出來問過幾次,我怕她擔心死撐說自己沒事。至於其他人,睡的比我死,根本沒時間關心我。
第二天上午我沒起床,賴在家裏看光盤,中午的時候牛眼突然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回飯店一趟。
牛眼沒說什麼事,我也沒在意他含糊的話,慢悠悠坐著公車花了半個多小時才趕到飯店。
剛進門還沒等我向麵條打招呼,海濱忽然從二樓跑下來,帶著幾個人把我推到了牆角。“挺有樣啊。昨天你把揚揚打了?”海濱怒起來的表情好像我打的人是他。
“該你什麼事?”頭暈沉沉的,我實在提不起力氣跟他爭吵。大波和斧頭都在沒店裏,這讓我很奇怪。
海濱伸手想揍我,但我瞪著他的時候,他還是放下了手。“廢話,你他媽把健國的外甥打了,怎麼不關我事?”
“滾,別跟我裝逼。”我用力推開了海濱,周圍的人沒敢攔我。如果換在以前,我相信他們不會這麼客氣。捅過人跟打過架不一樣,不是每個混子都敢用家夥紮人,想是想,吹是吹,做是做,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扭身往櫃台走,客人不多,幾個抬頭看我的家夥發現架沒打起來,都悻悻的低頭繼續吃飯。
“斧頭呢?”我衝麵條問。
麵條搖頭說:“被健國哥叫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大概健國哥先找斧頭和大波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事,這也代表他還把我的麵子看在眼裏,至少我這麼希望著。
“健國哥還沒說,你跟我裝什麼?”我立即衝海濱開罵,“上次的事我沒找你算,你他媽別沒事找事在我眼前晃悠!”
海濱嘟囔了一句“操”,向我跑了幾步。我順手從櫃台抄起麵條計賬用的圓珠筆就往他臉上紮,嚇得他連忙縮了回去。“你別狂,等一會健國哥玩不死你!”海濱吐了口痰,衝旁邊的客人喊:“都看個屁,不愛吃飯就滾出去!”
我抹抹臉,一夜沒睡好,熬的我滿臉都是油膩,“我腦袋疼不想跟你羅嗦,飯店我管,沒事你回你的桑拿。再他媽跟客人喊,我現在就跟你翻臉。”
海濱用眼角上下打量著我,笑著說:“要不是衝著這是健國的飯店,我早把你放倒了。你等著吧,大姐現在怒著呢,我看你怎麼下台階!”
揚揚告我狀,這點我沒意外。如果我有一個像健國哥這樣的舅舅,我也不會受一個小混子的氣,雖然我是跟著他舅舅的混子。
“你掂量著撮,小昆的事我不提,和尚的賬我肯定要回來。”我把圓珠筆丟給麵條,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我分不清是因為感冒而頭疼,還是因為鬧心的事太多而頭疼。
海濱衝身後的人仰仰頭,幾條狗會意的搬過椅子坐在門口。
“等著看好戲吧。”海濱笑嗬嗬的自言自語,“真把自己當人看了,什麼人都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