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四九五上頭開始禁槍之後,連砍刀鋼斧電槍都上了管製條理,更不用藏槍了。六廠老大曾找人帶槍去幹小野,但與轉盤混子打架時卻從沒讓人帶過槍。就算嚇住了別人,自己的麻煩更大。
“那油田的事撤手了?”我接口問。
毛毛搖搖頭,“撤個屁。亮子護短,能讓自己哥們吃虧嗎?也不知道黑子和大雷在老朱麵前怎麼談的,反正早晚得徹底算一下。”
算一下也就是互相要個麵子,我點頭說:“那這兩天我去外麵看著車場吧,免的又被人糟蹋了。”
毛毛擺手說:“不用。大雷那人動了火,別的什麼事都不記得。他要是還來這搗亂,你們幾個小子有多遠滾多遠。別把自己當盤菜。”
這也是種關照,我急忙謝了謝毛毛。不管什麼樣的黑道團夥,沒有錢就沒有名。兩三個狠人拚命開了頭,搞到錢以後才能混出名聲,才能招攬更多小弟打手。像朱老板這種,絕對比山屁哥要牛的多。我在山屁哥眼裏都是無足輕重的人,更不用奢望能站在老朱身邊。何況黑子都不理會我的存在。
過了幾天,已經是下半夜,我剛準備睡覺的時候於悅突然從樓下跑了上來,“曉峰,收拾一下,咱去幹活。”
我打了個激靈,“又來砸車的了?”
“操,毛毛哥沒事坐這,誰敢來。”於悅沒等我羅嗦,直接把我從房間裏扯到外麵,“就咱幾個去,你他媽行不行事?”
我聽的很迷糊,奇怪的問:“啥事?什麼叫行不行事?”
“有個傻逼晚上小姐不夠,到月亮灣借人竄台。這兩天黑子哥心情不好,沒搭理他。結果那家夥盯上剛剛出去的小姐,捅警察那去了。” 於悅滿臉憤怒,就像自己姐姐被抓了一樣。
“啥時候的事?”我立即問。
“剛才。” 於悅把我拽到樓下,毛毛正帶著幾個人站在門口。
“小姐進去又沒事,兩三天就放出來了,罰也罰不了幾個錢。反正她就算不要命敢賣黑子哥,黑子哥也能搞定。”我不屑的說。
看見毛毛疑惑的表情,我連忙說自己以前有個放雞的朋友。
“錢是小事,月亮灣的小姐本來就不出別家的台。肯定是大雷玩出來的,咱得把這事辦明白了。”毛毛對我們提醒了一句。平常呆在飯店,好人也憋壞了。幾個哥們馬上樂嗬嗬的要去耍耍威風,把大雷的名字也拋到了腦後。
抓小姐不是進門就銬走,遇見明白的人根本嚇不住。得有人作證,當然還得有現場證據。警察掃大場子的時候會找人下套,當然了,這也是為了多罰點錢。平常他們隻落在嫖客身上,不少小姐也聽他們的話。
捅事老板開的是一家叫飄飄的按摩房,門臉很小,離月亮灣隻隔了一個彎道。“大雷就他媽會找這種窩囊人,就這破地方,咱小姐來了還不被糟蹋了?”毛毛無奈的啐口痰。
“亮子哥怎麼沒來?”我有意無意的問,倒不是怕,而是覺得亮子來了至少我可以不用考慮大雷的怒氣。砍在小林子背上那一刀,和小林子像死狗一樣抽筋的樣子我還記在心裏。
“指望他?這都幾點了?要是他能來,我還用急忙叫你們這些憋貨?操,安個電話從來不接,一到晚上就拔電話線。”毛毛不滿的罵著,似乎很羨慕亮子的習慣。
確實,上次那麼大的事情他都能在家裏睡著,這點小事他怎麼會放在眼裏。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能來。
不是每個地方都有看場子的人,紅燈區一條街總有個說話有份量的老板。平常出事的時候,老板一出頭,其他場子都能跟過來人。
很可惜,月亮灣附近的場子不多,零散湊在一起應該沒什麼壓得住別人的老板。亮子雖然有派,但黑子不像那種樂意管別人事的人。其他場子都是街邊房子改的,瞅門臉就知道沒什麼力度。
按摩房很小,四五十平左右,用三合板打了一排隔斷,裏麵除了床沒別的。小姐還沒睡,擠在廚房洗臉。口音都是南方人,長的也不算出奇。
“老板誰?”毛毛進門就喊。
一個將近五十的老男人湊過來,原本掛著笑,發現我們都擠在門口的時候突然沉下了臉,“我是。朋友來玩的,還是來……”
“玩你媽。”毛毛扯著老板推到了門口的小賬台,氣衝衝走到裏麵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