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月亮灣。”毛毛慢悠悠的發動汽車,“站前那群小子我挨個找過了,都以為是白菜挑頭找大眼麻煩的。人啊,嘴千萬別賤。牛逼吹去了,想收都收不回來。這也行,我省心了,你倆也不用擔心,先在月亮灣呆著。”
我突然反應過來,試探著問:“是不是亮子哥幫忙了?”
“廢話。”毛毛扭頭笑著衝我說:“亮子知道這事就把車借我了,你小子命好,白白從亮子身上要了個人情。”
這種命、這種人情,我實在不想要第二次。到月亮灣以後我發現黑子不在,“去找大雷了,怎麼也不能讓大雷懷疑是他找人幹的。”毛毛聳肩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家先別回了,我到樓上騰出個房你們住著。這兩天不能往外麵送人,冷不丁少幾個,被大雷看出來就沒個好了。”
不用提,這一切肯定都是黑子安排的。以前覺得他心機很重,現在覺得簡直可怕。留我在這,高興了可以捧捧,不高興還可以順手送出去。但我沒得選擇,這可能是唯一能給我希望的地方了。
那幾天很亂,大雷的人也沒少到月亮灣轉悠,我除了出門洗臉以外其他時間都躺在床上發呆。飯沒吃過幾口,就連水我都不敢喝。一張開嘴,我能做的就是反胃嘔吐。腦子渾渾噩噩,分不清是睡的太多犯暈,還是被嚇的失了神。
一個人的命不是自己的,活的時候不重要,走的時候才能看出誰是真正的朋友。在這方麵,大雷確實比黑子要強的多。二郎張嘴閉嘴談的都是大雷最近的舉動。
用發了瘋形容大雷一點也不過頭,凡屬黑子的場子,沒有一個地方不站著大雷的人。警察也被請出了許多,四周的縣城全都在搜捕白菜。最可憐的人是軋死大眼的司機,因為對口供的時候司機罵了一句大眼眼瞎的話,結果剛出派出所大門,司機腦袋就被開了花。被打的眼皮完全腫起來,根本看不到眼珠子還在不在。
黑子來看我了一次,沒說別的,隻是讓我盡管放心住在月亮灣,倒出空的時候他會給我安排一個像樣的地方。我隻求他不要給我安排進大雷的家,其他都無所謂。
幸好小不點總來看我,月亮灣的瓜子花生被她偷了不少,總帶到我房間裏吃。“出門我都說是幫你拿的。”小不點每次都這麼笑嘻嘻的出賣我,但確實是唯一能讓我笑起來的東西。
我一直盼著亮子出院,這件事是幫他辦的,骨氣誌氣對現在的我來說,不如亮子一個承諾。很快我就見到了他,不過是在醫院裏。
幾天下來沒正經吃過東西,下樓的時候我的腿飄的發顫,踩空崴了以後順利與亮子彙合了。這也得謝謝毛毛,他主動帶我去了亮子的醫院,其實是想幫我早點找到理由安心。
“多大個逼事?”亮子很悠閑,指著自己的肚子說:“還能讓他好了?我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送進來。現在省事了,他進來以後都不用出去了。”
毛毛哈哈笑著,“活該,太愚昧了。”
“愚昧你媽!”亮子脫口罵:“別在我麵前裝你念過書,還不是在監獄裏學的兩套嗑?你先出去,我跟曉峰嘮嘮。”
毛毛走的時候拍了拍我的肩,似乎是種肯定。
“白菜跑沒影了。”亮子歪著嘴角說:“瞅他那副操行,我以前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我清楚在這件事之前,他腦袋裏也容不下我這麼號人,隻能賠笑說:“不跑也不行,別人都把賬賴在他身上。”
“操,跑了孩子還能跑了娘?”亮子厭煩的搖頭說:“不提他家那爛事。過幾天大眼下葬,燒頭七的時候我去拜拜。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幹嘛?”我心不由慌起來,生怕亮子會拿我去拉風充場麵。
“操,我他媽還能跟大雷說是自己小弟幹死大眼的?”亮子不滿的罵了一句,“回去吧,以後嘴別那麼賤。”
我這才明白過來,急忙笑嗬嗬的點頭一瘸一拐離開了病房。
完全窩在由小包改成的房間裏,似乎可以讓我覺得所有事情都平平淡淡的淌過腳麵,然而當我邁出房門時,我才發現一切已經漫過了胸口。
白菜家的果樹、大棚全被大雷的兄弟毀了,拖拉機也當著白菜老爸的麵被拆的七零八散。家具家電不用提,幸好人沒出事,黑子找人在白菜家蹲著,怕大雷把這件事搞大。
站前出租運營的哥們暫時停手回家休息,以前與白菜有一點瓜葛的人都不敢露麵。至於我有一點可笑,大雷似乎沒把我看在眼裏,提都沒提要過來找我問問。
交通意外這種案子,而且是牽涉到黑社會內訌的案子,根本沒人願意開口說些什麼。坐在公車上的乘客一下子蒸發掉了,警察尋找線索的價格開到了幾千塊,不過沒人打過電話。當然,能這麼幹淨的原因至少有黑子的功勞。在下麵大雷可以鬧翻天,在上麵,黑子的手腕要比他強的多。我在報紙的旮旯看到一起交通意外的通告,甚至連大眼的名字都沒提,把責任全歸咎在行人的安全意識問題上,很漂亮的解釋。
知道亮子願意帶我以後,我覺得棉襖風衣都很笨重,穿著單衣到處散玩,搖頭、泡吧,還跟毛毛到附近農村找過妓。理由很簡單,毛毛喜歡在火炕上操姑娘,“灌點酒,炕一上躺,操,比什麼都好使。”毛毛與我提的時候一直圈攏我陪著他去。以前他對我隻是瞧的順眼,現在卻當成了哥們,亮子願意收的人,他當然也不再見外。
世界上隻有三種藥。一種是禁藥,一種是大麻,最後一種就是酒。什麼偉哥強哥都是白扯,那隻是治療硬不起來的爺們的一種藥。而且一旦硬起來,一個小時之內想軟下去都不行。當然誰也不可能興奮一小時,蠟頭槍,完全是做給女人和別人看的。這些是毛毛告訴我的,二郎第一次找妓,怕丟臉,想買點藥。毛毛在夜店裏挨種藥分析說教,不僅是我和二郎臉紅,賣藥的姑娘也羞的不肯過來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