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發狠(1 / 3)

我天生厭煩喜歡對別人大聲說話的人。老板在後麵查帳,那幾個家夥恰巧拉著我問東問西,來來回回都是音階最近生意如何的事,我隻低頭幹活沒有理會他們。

“不用掃了,今天別營業了。”其中一個家夥突然把我的拖布搶過來丟在了地上。

我怔住了,但偏偏不敢發火。

老板被服務生叫到前台,發現我這裏出了亂子,急忙跑過來賠笑,“幾位朋友先坐著,因為什麼事?”

指了指門外,城管冒出一句讓我笑到抽筋的話,“外麵招牌怎麼整的?不知道影響市容嗎?”

音階周圍連條主要的交通公路都沒有,如果來這查收市容,不如每人捧著垃圾袋去鐵路周圍撿撿啤酒瓶子廢紙更實際。

老板見怪不怪的回答:“我馬上打電話叫人來粘上。”

“別磨蹭,現在就粘,粘不合格我們不走。”城管來回張望著,嗤笑著說:“裏麵裝修的不錯,外麵可不行。”

老板掏煙遞過去,隨即扭頭對我低聲說:“去後麵拿幾條中華過來。”

給公家辦事沒人那麼積極,因為一個招牌就要別人停業,這種借口確實好笑。

我從櫃台要了四條中華,四個城管剛夠分。一千多塊錢這麼飛出去,我都替老板心疼。沒想到老板接過煙往他們手裏塞的時候,居然被推了回來。

“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搞這些玩意的。”

老板有些無奈,壓低聲音說:“曉峰,你現在出去把招牌粘好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走到門口立即給亮子打了電話。

亮子在電話裏笑的很開心,“回去拖著,一個也別讓他們走了。”

我當然清楚亮子不會辦傻事,有些人不論幹著什麼讓我氣憤的事,我卻不能用自己的方式解決。比起我們指著自己一道傷口勒索要錢,場子裏這四個家夥更加明目張膽。至少我們流過血,他們卻可以可笑的指責別人血流的位置不對而罰錢。

剛剛掛上電話,老板正把四個人領到門外,有些憤怒。

“幾位大哥,這點事罰兩千有點過分吧。”老板盡量和氣的說,但表情已經壓抑不住。

“別廢話。要麼就停業。”城管的火氣明顯比老板要足,“你這破玩意掛在牆上,萬一哪天又倒下來,出點什麼事故怎麼辦?”

“這玩意能砸死人?”我忍不住笑問。

老板急忙把我拉到身後,“這煙哥幾個先抽著,有空來我這坐坐吧。”

隨後就是沒完沒了的教育,各種法規,各種條例。我有些懷疑,如果這些東西都必須照辦的話,城市裏除了垃圾箱以外,其他任何東西都得被貼上封條。而且他們嘴裏活學活用的東西太多,多到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

亮子既然要來,得罪人的事我辦點無所謂。我借口裏麵有老板的電話,把他叫回了場子,自己則把招牌搬過來詢問什麼才是合格的規範。

不一會,亮子帶朋友在音階門口下了車。一位架勢不小,五十來歲,看起來像有點權的幹部,另一位帶著風鏡擋住了大半張臉,穿了套NIKE運動服,胸口的標誌像極了他的嘴,總是後牽嘴角,感覺有些邪門。打量了幾眼,那家夥居然無聊般又坐回了車子。

“怎麼事?聽說招牌倒了也要停業?”亮子衝我問。

我底氣很足,聳肩說:“不停業也行,罰兩千。”

老板望見亮子來了,急忙跑出來擋住了我的話頭,把煙塞過去說:“這事簡單點辦,我馬上找人修好它。”

亮子帶的那位朋友突然發了火,把四個家夥拽到旁邊嚴厲的訓斥起來。

“沒事,不用昆(理)他們。”亮子得意的笑著。

我隱約聽出亮子請來的家夥來頭不少,似乎是城管的頭頭。四個家夥半晌像灌了酒的兔子,扭身過來衝老板道歉,灰溜溜的想走。

“哎,哎,都停住。”亮子忽然走過去,挨個拍了拍肩膀,“走就走,把煙都給我留下。”

老板自然過來攔著亮子,亮子我行我素的還是要回了煙。等到四個人上車離開後才罵:“操,我拿這煙上墳,也比給他們抽強。”

請來的朋友臉上有點變色,亮子走過去把煙都塞給了他,“有空我和黑子哥安排一桌,哥們最近要發財了,以後想喝什麼酒給我打個電話,我提前給你備好。”

我噓了口氣,稅務、城管、衛生局,這幾個部門想做生意就絕對不能得罪。音階有幾類酒根本是在賠錢賣,理由很簡單,進貨的渠道是衛生局一個領導“關照”的。從黑子那裏隻需要三四塊進來的貨,經過“關照”,立即翻了一翻。得罪不起沒辦法,衛生許可證就是方便這些家夥以後給自己光明正大撈錢用的借口。

亮子隨口問了問老板我最近的情況,突然把我拉到旁邊,“帶你出去玩一圈,給你介紹個人認識,嘴老實點,人家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亮子與城管頭頭客套了一番後提議送他回去,不過看到車裏的人,那家夥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亮子的邀請,自己獨自打車離開了。

“叫大慶哥。”亮子招呼我上車,指著自己的哥們說。

大慶摘下了風鏡,長相很普通,不過棱棱角角都透著凶悍,不由讓我有點膽怯。

“大慶哥。”我支吾著問候。

大慶搖搖頭,衝亮子問:“大眼是這小子弄的?”

亮子和我都愣住了,大慶笑著說:“別當我是眼子,誰沒事自己往車底下鑽?”

亮子幹笑了幾聲,沒有接下去聊。

“大慶回來不幾天,是我哥們。難得回來一趟,這幾天你和二郎陪著轉轉。”亮子歎口氣說:“我本來想讓毛毛來,這小子不知道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