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大雷請交通大隊的人吃飯,我等在車裏抽煙的時候,大雷突然氣衝衝的跑出來,上車後沒像往常一樣悶不吭聲,惡狠狠的說:“回我家,快點。”
我猜出大約發生了事情,急忙挑頭,一路上看著大雷嚴肅的表情,我幾乎忘記自己闖過多少紅燈。
到家之後,我車還沒停穩當,大雷就開門躥了下去,隨口說:“打電話叫倆人來。”
跟著大雷混的那些哥們大多看我不順眼,對於一個外地來的小崽子,他們總覺得我沒份量。平常辦事,隻在大雷麵前他們才與我打招呼,背後剩下的全是白眼。想了想,我給二郎和毛毛打了電話,猶豫一陣,還是走進了大雷的房子。
想不通的是,大雷居然正在客廳伺候一個女人。伺候這詞並不誇張,女人坐在沙發上,大雷恭敬的站在一邊,單手捧著煙灰缸接女人彈下的煙灰,表情難得一見的真誠。
我急忙跑過去接過大雷的煙灰缸,沒敢正眼打量女人,隻發現她年紀不大,三十以下。從側臉看,女人十分標致,抽煙的動作卻像男人一樣大方,少了那份裝出來的嬌柔,讓人很佩服。
“叫嫂子。”大雷聲音不大。
我登時想起毛毛提過的老朱的老婆,低頭問了一聲好。
嫂子嗓子很好,不愧科班出身,底氣足,而且沉穩,“也就你們知道叫我嫂子,外麵那些人可不這麼想。”
大雷憤怒的吼:“誰他媽在背後說嫂子一句閑話,被我逮著了,我肯定讓他再說不了話。”
嫂子笑著拿過我手中的煙灰缸放到自己腿上,對我說:“大雷身邊能找出個懂事的,挺罕見。叫什麼?”
大雷替我解釋說:“跟著亮子的,叫曉峰。這小玩意會說話,辦事有心眼。”
嫂子忽然盯著我看了一會,點頭對大雷說:“我聽你大哥說過,這事你辦的對。”
我清楚嫂子指的是大眼的事,不由腿肚子發麻,慌張的說:“大雷哥,我剛才給毛毛哥和我朋友打過電話了,要是人不夠,我再出去叫幾個。”
大雷擺手,對嫂子說:“剛才在外麵吃飯,也沒聽清楚,到底啥事?”
嫂子起身從皮包裏拿出手機,“我妹妹天天上網聊天,前一陣子電話丟了,就把我的號碼留了上去。昨天和今天,有個男的一直往我手機上打電話。你也知道,你大哥那人挺煩這種事。”
說到這,嫂子笑著沒有繼續講。畢竟當著我這種小弟的麵提朱老板的事,不大方便。不過她的笑的很幸福。老朱能為她吃醋,這本身就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大雷接過電話,盯著嫂子翻出的號碼問:“就這小子?”
嫂子點頭說:“我跟他說過打錯電話了,但是沒什麼用。剛才我陪你大哥吃飯的時候他又打過來,你大哥一生氣,把桌子都掀了。”
說完,嫂子重重歎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這口氣歎的都似乎含著笑。
大雷拍著後脖子顯得很不耐煩,把電話丟給我說:“問問,看那小子在哪。”
我接過電話跑到門口,重撥號碼之前還想著怎麼套話,但一聽到那小子的聲音,立即無奈的笑了出來。
那小氣口氣很衝,我剛問了一句他是誰,他立即開口罵我。這種人收拾起來很簡單,我叫號要過去找他,他想也沒想就留下了地址。很多人都是這樣,總以為在自己家門口什麼也不用怕。隻可惜他得罪的是老朱,整個T市都能算成老朱的家門口。
我隨後給二郎打了電話,讓他直接去訂好的地方等著,順便讓他轉告毛毛都帶上家夥。把那小子的號碼存在我手機裏後,我恭敬的把電話還給了嫂子。
“我最煩這種嘴賤的人。”嫂子收起笑,冷冷說了一句之後便離開了。
從見麵到送她離開不過幾分鍾而已,沒留下太深的印象。但句句都提起朱老板為她吃醋,這讓我發覺嫂子似乎很介意別人對她與朱老板的感情的眼光。
大雷轉身上樓,沒一會親自開車帶我趕到了訂好的地方。
那小子留給我的地址是市郊一家網吧。因為大雷叫人,毛毛、二郎和劉宇早已經等在那裏。
衝毛毛問過好,我對大雷說:“我進去找人吧。”
大雷在車上沒下來,緩緩翻著眼皮說:“我在門口等著,一個別落,誰裝逼就把誰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