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玩到我這,起碼跟我打個招呼吧?”楊矬子走進包房,順手拉下了門簾。
“你他媽別哭了。”楊矬子罵了佳佳一句,隨即盯著我看。
毛毛左右晃著腦袋,插嘴說:“跟著我混的,看中了就想玩玩。”
“那也得能玩起!”楊矬子擠著眼睛看著毛毛,“哥倆到我這鬧是吧?”
話剛落,包房門口擠過來幾個男人,清一色製服,帶著些氣勢。毛毛打量兩眼,笑著說:“聽說月亮灣的小姐也在這嗑藥,我本打算過來幫她們清清丸子錢。用得著找這幾個人來嚇唬我?我毛毛再不行事,也不至於被這幾個小子嚇住吧?”
楊矬子點頭說:“行,有人買藥我就賣,有人清帳我就清。佳佳,剛才誰動你的?”
佳佳還在抽著嗓子,抬手指著我開罵,這讓毛毛立即拉下了臉。
“算完你走,把小崽子留著。別說我不給你麵子,換成別人,一個都別想走出大門。”楊矬子起身揪著我的衣領,旁邊的人立即忿忿不平的嘮叨著要好好教訓我一頓。
可笑的是,楊矬子突然放下了手,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按回了沙發,一切都因為亮子突然帶人走進了包房。
光著膀子套了件短皮甲克,看樣子就知道剛剛睡醒。亮子掃了一圈,衝楊矬子笑著說:“挺熱鬧,啥事?都這麼大歲數了,不找個清閑地方樂和樂和,跟一小崽子支什麼氣?”
楊矬子長相看不出年紀,但不至於像亮子說的一樣到了讓位的年齡。臉上不自然的表情沒有影響楊矬子的客套,“今天生意挺旺,又是毛毛又是亮子,黑子一會也來?”
亮子聳肩說:“沒興趣,黑子對這種地方沒興趣。”
毛毛湊到亮子耳邊嘀咕了幾句,亮子隨後翻出錢夾摔在沙發上,“聽說這裏的姑娘挺貴?跟著我亮子的人在這都玩不起?”
楊矬子徹底變了臉,剛想張嘴,亮子搖搖手說:“曉峰,就是想睡這丫頭?”
這種問題不需要我回答,我立即點頭配合著,這時佳佳眼睛眨也不眨的靠著楊矬子,剩下的動作隻有斷斷續續的搖頭。
“十多斤粉,少點算,一斤出一千五百粒,夠你蹲到老了。”亮子忽然說出一通誰也聽不懂的話,楊矬子渾身打了個激靈。
“都他媽看什麼呢?”亮子轉身對圍在門口的保安說,“滾門外去。”
亮子帶來的人立即開始動手,推推搡搡,楊矬子愣住的表情讓這群剛才還瘋狂的狗沒了脾氣,病怏怏的呼喝著看熱鬧的人,掛著不解與不滿都走出了門外。
“陪這小子到後麵去吧。”楊矬子扭頭對佳佳說,隨即瞪著我,一字一字說:“記好了,以後千萬別自己到這來玩。”
亮子不滿的撿起錢夾丟在我身上,“以後想來就來,不就是幾個錢嗎?”
這句話滅了楊矬子的派頭,更紮進了我的腦子。兩隻手沒有力氣,近乎是捧著錢夾,我跟著楊矬子叫來的服務生走到了吧台後麵的休息室。
那隻不厚的錢夾壓得我使不上力氣,我知道即使自己一樣塞著這麼多票子,但我不會有這種份量。
佳佳被服務生扭進房間之後,靠在門邊不願靠近我。而對我來說,這沒有一點興趣。
“剛才不還在釣凱子嗎?”我眯著眼睛,覺得腦子很燙,發燒一樣難受。
隨後,一個受了驚嚇的人,一個不知道自己在幹著什麼的人,在休息室硬邦邦的椅子上玩弄著自己的彷徨。
佳佳想關上燈,但被我拒絕了。從離開韓津之後,每次我隻感到自己那玩意摩擦著發疼,就像盼望著盡快結束高潮一樣,過程中我隻努力不想想起與韓津的那一夜。很平靜的一夜,偏偏成了記憶。
這是件玩笑一樣的事情。一旦什麼東西成了記憶,它就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方向。誰也控製不了它,隻能絕望的看著它自己抽芽成長,它的方向不會隨著時間偏移,它的生命不會隨著經曆模糊,也許,隻有當自己死去時,它才會枯萎。
一切結束,佳佳竟顫抖著告訴了我她的真名:寧佳。
漂亮的名字,與我無關。
當她想讓我找些紙巾時,我拿出屬於自己的那個錢夾,抽出疊的板板正正的票子塞給了她,“用這個擦。”
我想我徹底弄髒了她對我的看法,我看得到她在哭,卻聽不到她哭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