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腳趾(1 / 2)

雖然不完全為了我,但我欠了亮子和毛毛一個人情。桑拿的時候我湊到亮子身邊小聲問:“亮子哥,客運站那事咋辦?”

亮子難得真正的笑著看我,“啥咋辦?你想挑頭叫板?那哥倆不白給。敢跟我搶著撈錢,你以為他倆沒腦子?”

我不理解問:“咱這麼耗著,他虧的少,咱賠的大啊。”

亮子咋舌說:“說難聽的,人家都叫咱黑社會。啥叫黑社會?就是隻許自己賺錢,別人都餓死?”

我搖搖頭,卻又點點頭,“反正咱有人有麵,叼他老幾?”

“操。”亮子不滿的拍著我的腦袋。二郎也湊過來,譏笑說:“你是不是覺得欠著亮子哥的,想找事出風頭?”

我被二郎說穿了心思,歎氣說:“我又沒別的本事,大不了我弄完他倆就跑唄。”

“跑?”亮子瞥了我一眼,“你看哪個混出息的人樂意跑?想混明白,沒別人逼死你就不能跑。到外麵再從頭混?你還行,要是我這歲數的,沒等再混開都他媽該進太平房了。”

“那咋辦?”我繞過話題,不願意研究這種事。有了家才被生下來,長大了又是為了另一個家,沒人真的喜歡四處飄著。

“黑子跟我談了,這哥倆有出息。換了幾年前,我高低整廢他們。”亮子不屑的說。

我聽出話裏有話,會意問:“一起幹?”

亮子聳眉說:“遇見要飯的,你就給他錢,遇見要錢的,你就給他飯。懂不?”

我和二郎互相望著,想不透混著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真混不下去了,咱得拉一把。像這哥倆這種,能吃上飯還想搞大的,咱就給他路子,讓他們自己闖。”亮子笑著說,示意我們把想走進桑拿室的人都請出去。

“明的我玩不轉轉他們,死皮賴臉想拖我下水,這事我不攙合。”亮子舒服的躺在椅子上,胸口成竹的說:“咱讓他們跟咱一起幹。以後有的是機會整,就算不把他們送進去,也把他們送外麵去。”

我立即明白了亮子的意思。山屁哥以前爭漁場的時候也是提前喊著與其他兩條龍一起撈錢,但砍砍殺殺卻都由著另兩方人出。最後折騰不起,其他兩條龍決定心領山屁哥好意退出後,山屁哥收了尾,輕鬆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且黑道撈錢經常出現幾個大哥合作的事,錢少點,但路子更廣,出麻煩可以多拉朋友幫忙。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不存在合作,僅僅是收留,然後找機會出賣。我相信是黑子的主意,也不會懷疑他玩這套的實力。

“那這事就翻過去了?”二郎明白過以後,衝我吐了吐舌頭,“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咱怕了老吳家哥倆呢。”

“管別人怎麼說幹嘛?”亮子沒好氣的說:“他倆就算了,那幾個去派出所亂說話的人咱得找找。外地的算他們命好,本地的挨個叫回來聊聊。”

我憋住嘴,不願招攬這種活。不光別人看不起,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亮子吐口長氣,“讓季明幹,我不能白掏錢。以後超市開起來,你倆勤著去跑跑,生意好了咱接過來玩玩。不是我不講究,我他媽看不起這種就會咋呼,沒腦子的人。還他媽租地皮,找朋友過去講講,先欠著把房照買來,往外租還不往外賣了?”

我點頭稱是,心裏卻不以為然。不過人發達以後,心理自然會變。怪隻怪季明自己沒本事,靠別人點火始終吃不飽飯。

“咱倆是要錢的要是要飯的?”亮子走到休息室抽煙後,二郎不解的問。

這個問題對於我的年紀太過深刻,我想起對菲菲的承諾,也想起不願去想到的對韓津的愧疚。沉悶了許久我才醒悟:不論別人把我看成哪一類人,我他媽的到現在什麼也沒要到。

所謂的要飯不過是想活下去,所謂的要錢不過是想活的更好。活著並不難,活的像個人樣卻沒有那麼簡單。混無外乎是想過體麵的過日子,就像學校裏、辦公樓裏那些自以高貴幹淨的人一樣,我們換成肮髒卻直接的方式追著自己的目標。

可惜,最直接的路往往是最錯誤的路。

我給李桐打了電話,想問問修鬼和斧頭的情況。李桐是個聰明的女孩,懂得在什麼事情上應該裝傻。我遲遲沒有直截了當的開口問,她也無心主動說起讓大家都難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