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暗示(1 / 3)

和尚誇牛苗菜做的不錯,忽然提杯衝我問:“峰哥,韓津哪去了?我這次回來怎麼沒見著她?拉倒了?”

酒桌上的氣氛立即冷了下來,和尚撓著頭不以為然的說:“韓津不挺好嗎?長的辣,對咱哥們也都夠意思。我沒錢跟她借,她從來都不告訴你們。”

“她要是讓你還錢,你他媽肯定不說她好了。”雞頭打著哈哈,“趕快喝,明天還得早起,大冬天結婚,估計肯定是肚子大了,留不到年後開春了。”

幾個小子登時會意的把話頭扯到肚子上,我也配合著念叨了幾句。

胡亂自己灌了自己幾瓶,我搖晃的走到窗台吹風。

我忽然憎恨起冬天,我希望大雨將至,讓我找到不欲人知流下眼淚的借口。

我和我們一天天泡在時間裏,學會的隻是用各種不真實的表情掩蓋什麼,拒絕想起以後會如何如何。我們錯過最需要自己肩膀的那個人,我們分割那張讓自己最容易入睡的雙人床,我們用命令的口吻應付那個躲在自己影子裏的自己退掉那個人的站台票,最後,我們和那個人,卻不停在每個時間裏相遇。

雞頭打開電視,深情的給牛苗唱情歌,沒吐的人也差不多都被他唱吐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打開床頭古董一樣的小電視解悶,手裏的遙控器和我開了小小的玩笑--電視頻道裏也正在放著雞頭扯著嗓子唱的那首[好男人],可笑的是,卻是不停替各種名目的打胎醫院做廣告。

“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某某婦產醫院竭誠為您服務……”

“操他媽的,原來好男人就是舍得花打胎錢的人。”二郎不屑的衝電視啐了一口,躺在我的身邊,手裏轉的飛快的火機將我的視線一點點打亂。

那是我曾經教給他的,我可以將兩隻打火機在手指頭上胡亂的轉著漂亮的圈子。但是到現在我才明白,轉動的不是我誇耀的自己的指頭,而隻是那些火機而已。離開了它們,我的手指還是垂在原地。

早晨三點多汪洋便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們先過去熟悉路線,在八點交通崗剛上之前和沿路的崗警打好招呼。結婚的小子姓王,應該有點勢力,早晨迎親的時候也招了十幾台車。雖然六點迎親路上的車不會多,我還是讓修鬼帶著雞頭他們跟過去,別人心情越好的時候我們越得小心。不過汪洋隨後的話讓我有些煩心,不知道從哪找的該死的影樓在迎親之後的路上安排了幾個外景,其中一個是市裏唯一的度假村。

年末去那裏花消腐敗的人很多,這多少讓我頭疼。

“別裝逼,遇事先談,實在不行就給我打個電話。汪洋放號子你們再整。”發覺自己越來越羅嗦,我帶著老K去領車,也順便熟悉一下人。

那天我挺激動的,從來沒有一位大哥會像汪洋那樣,他介紹了幾個朋友給我們認識,還加重語氣的讓別人記住我們的名字。

十一個交通崗,交通大隊的副隊長帶著我去送了十一條煙。煙錢是汪洋給我的,麵子卻是留給我的。這不能不讓我感激。至少連巡和一些哥們也都在場,汪洋卻沒讓他們過去認臉。人多好辦事,尤其我根本沒機會認識到另一條道上對我不屑的那些人。如果我說交警也會妨礙我混,或許沒有幾個人相信,但是我信。在月亮灣帶小姐出台時,大半夜我打的車就被交警追了幾個路口堵在路邊。那種場合我不能解釋什麼,如果有些人真的想從我這罰點什麼,我必須得給。

介紹完交通大隊的人,汪洋還給我介紹了一些五花八門的職業的人。警察,質檢、外貿種種。大多不是響當當的一把手,卻很適合我求他們辦事。

我甚至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如果隻為了我替和平區出的一個小主意,我倒有些歉疚。

開道沒什麼意思,頭車開的太慢,二百八十萬的跑車以三四十邁的速度在前頭押車,我甚至有種過去打司機一頓的衝動。但我不敢,開車的就是新郎。很多看熱鬧的人在一旁羨慕,卻沒人羨慕我。我在每個十字路口都得提前和老K攔住兩旁的車。

這種滋味不好受,我把車擋在路口,我卻不知道怎麼解釋。很多人聽不懂好話,如果我說有人婚禮,希望司機等車隊走掉再開,那麼請相信,我那一天能聽到這輩子加起來也不夠多的所有的髒話。所以我隻能裝腔作勢的衝每個司機恐嚇,確實是恐嚇,不是威嚇。

幸好有連巡,他帶了幾十號人,專為堵路口而活著。

有個夏利司機不耐煩的衝我按了按喇叭,罵了句“想死啊?”

我問:“你誰啊?”

我的意思是,別在這節骨眼添亂,他聽不進去,卻頂嘴回:“我你爹。”

連巡帶人衝過去把司機揪到了車外,踹了一頓後,連巡拉過我問司機,“到底誰是爹?”

“你倆都是我爹。”司機說。

他確實是那麼說,一直到汪洋來之前,他都是那麼說。汪洋怪我們鬧的太大,搶了婚車的風頭,讓我和連巡給司機道歉。司機來了勁,似乎想跟我們倆再比劃幾手。汪洋看著他沒說話,丟下幾百塊在前車蓋,“去洗洗車吧,我這倆朋友脾氣不大好。”

說完,他便離開了。我和連巡相互望了一眼,“操,他脾氣比誰都臭。”連巡又添了張紅票在車蓋,無聊的帶著我趕去下個路口。

就這樣,等到車隊忙完準備開宴的時候,我已經在舉辦婚禮的宏利大廈前累的直惡心。結婚那小子沒什麼眼光,讓自己的弟弟安排彩虹門。那個看起來一肚子墨水的家夥連拉環的鞭炮都不會擺弄,更別提怎麼替彩虹門鼓風。

我立起了彩虹門,帶著趕回的修鬼、二郎替新人噴彩帶,拉地毯,放泡泡。最後,卻沒有我們的座位。因為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甚至新郎的弟弟根本不知道有人替他們的婚車開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