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邊境(1 / 2)

當然,保護費的名字改的很斯文,或者叫顧問費,或者叫投資分紅。

譚儕的木材加工廠每年的買賣流量很大,也是很多內地人過去時的落腳點,幫著這些人辦理入住,替他們介紹或者安排生意,都是譚儕賺錢的大頭。同樣,這些事僅僅譚儕辦不到,所以他安心的交給當地黑幫錢,也可以安心的在中國人麵前當自己的老板。

當天在洗浴呂東沒有還手,不僅僅是因為兩個男人俄羅斯的血液,更是不願意招惹到他們可能的後台。當地的黑幫控製了太多外國的企業,卻對中國的商販頭疼,那仇視的情緒從來沒有減少。不過說到這,阿獸嘎然而止,沒有繼續深提下去。

汪洋很講究的又多留了幾天,雖然幫不上忙,但總不能在朋友出事時一走了之。事情結果的也快,阿獸沒幾天就笑嘻嘻的告訴我們老歪已經滾回中國了,留下了一隻眼珠子。

要說明的是,阿獸那些人並沒殘忍到挖掉別人的眼珠。在鎮外出租屋堵到老歪時,老歪正和人在喝酒。阿獸帶去的一個哥們掐著老歪一直灌酒,那酒很烈的俄羅斯土酒不比燒刀子差在哪裏,最後老歪嗆的一直在嘔血,反複幾次,老歪的一隻眼睛大概充血過了頭,掉了下來。

阿獸說當時他也嚇的渾身冒冷汗,呂東把眼珠子踢飛了,老歪根本沒心思替自己找個顏麵,跪在地上求著讓自己回去。

“沒事,以後按個狗眼睛照樣做人。”我盡量裝作平靜的說,心裏卻突然覺得冷進了骨子裏。

當天譚儕在一家餐廳包場,除了汪洋和我們幾個之外,譚儕隻帶了三四個人。那頓飯的主角是幾個外國人,看不出他們的國籍,但統一操著俄語。

那天晚上的酒據說值不少銀子,阿獸懂行,一口口品著滋味兒,而我則喝慣了啤酒,沒幾口就讓腦子開始發沉。

不得不承認那幾個外國男人的酒量,其中一個人鄙夷的告訴我,啤酒就是蘸麵包的蘇打水,“我操他媽的,喝半箱雪碧他也吐。”這是二郎的嘮叨,我則幹脆的被伏爾加征服。

那天晚上的譚儕一直討好的陪吃陪喝,旁邊有唱歌演奏的,還有幾個並不漂亮但很火辣的女人扭著身子,大衣裏麵是隱約性感的內衣。但譚儕和外國男人一直沒衝她們說話,她們也就不安分又老實的站在原地。

雞頭解釋說俄羅斯夜總會裏這種女人很多,不會像和平區一樣由雞頭們給安排小姐,而是客人自己“選美”。

外國男人在餐廳裏玩了很久,最後整了大約半小時的藍古才摟著自己的女人回家。汪洋沒有問什麼,我們自然也抽了幾口後便老實的躺在椅子上無所事事。

送外國人走之後阿獸才對我們說,這些人便是當地的一夥黑社會。譚儕找他們出來是想他們替自己徹底解決後事——基本上每次譚儕自己出了事或者替別人擺平麻煩後,都會不厭其煩的找這些人再次出頭。

這些人也不是我們想象中外國大片般身藏手槍的槍手,他們不過是出麵找譚儕的對頭聊天,反複的磨嘴皮子,至於替譚儕動手,他們倒沒做過。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些人比起我們更有“職業道德”,絕不會收了更多的好處轉過頭翻臉。

我多少覺得這些人的思想很無聊,既然是很多人嘴裏的流氓,為什麼又要把自己打扮成彬彬有禮的斯文人?可我不敢說,因為無論多麼自以為是的人,都會希望自己有一堵可以依靠的牆,不管這堵牆有多肮髒或腐朽。譚儕既然找到了他的希望,我便應該恭喜他。

隻不過,他的希望實在脆弱了太多。

當我們收拾好東西,正式把梁哥介紹給譚儕後,譚儕大方的給我們打包了回去的機票,甚至細心的把倒車的火車票也提前弄到了手。譚儕給我們辦了送別,畢竟以後見麵的機會不多,他和他老婆給我們每人都準備了禮物,他的小女兒也同樣。我很喜歡那個小姑娘,把她送給我的塑料花學著呂東的模樣綁在了自己的袖口。

看她笑起來的開心勁,我不自覺的擔心,如果有一天她的父母也像老歪一樣被人生生趕出了俄羅斯並留下了身體的一部分,那麼她是否還會像花朵一樣對著每一個人揚臉?

阿獸趕來的很晚,他弄了幾台車送我們去火車站,還興奮的說以後回國有機會會去我們老家那裏轉轉。雞頭嘲笑他在俄羅斯有車有派,為什麼還要回去被家裏人拖累著,阿獸唉聲歎氣了好一會,還是無奈的說:“再怎麼折騰我,那也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