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嵐果真是沒有想錯的,青丘這一家子因為自家帝姬是渾身帶血跑回來嚇得上下慌亂,白羽帝君一邊給自家閨女渡修為,琉芙與夙夜這兩位尊君忙慌慌地煉藥,希望這重傷的人兒能早些醒來。
琉芙尊君再一次淚水汪汪地煉藥,就因著方才給自家閨女換衣裳時,就見那原本細皮嫩肉的後背生生多出三道綻開的長長的血口子,又因著中了火毒顯得格外紅豔,血沾了整個背,竟是尋不出一點幹淨皮肉來。
夙夜也隻能一邊安撫她一邊調配藥性,她看著也心疼,所以趕緊讓白家四小子拿著昆侖鏡去瞧瞧到底發生了何事。
其實南荒赤炎金猊獸出世也不過隻是兩個時辰前的事,之所以這人能那麼快知曉還趕了過去,其實就是血印的功勞。更何況青丘離南荒甚遠,要等這邊的神仙們得到消息,那南荒早就被毀了不知到哪種田地了。
結果當白羽渡好修為,琉芙夙夜煉好藥給這人兒服下時,就見白家四小子拿著昆侖鏡跌跌撞撞跑來。
“小六……小六這丫頭竟然是在南荒殺了赤炎金猊獸才趕回家來的。南荒兩萬年前那頭被小六用血印封住的赤炎金猊獸,被那個小魔尊帝臨用勾欄玉放了出來,許是這丫頭有了感應就趕了過去,結果不留神被那畜生傷了。”白竹看著自家傷重昏迷的妹子,自己也是心疼。
琉芙將一塊玉石放在白羽麵前:“這是我方才給小六換衣裳時拿到的,難怪我會覺著這樣眼熟,原來是那時母神日日佩戴的勾欄玉。不承想遺失那樣多年,竟是在魔族手中,隻是這堪稱神器之物,魔族怎會這般輕易還回?”
“那帝臨小子說什麼這玉是遇到主子,小六要回青丘生了離去之心,這玉他也攔不住就還給小六了。”順手將昆侖鏡還給夙夜,看著那躺在床榻上的人兒,臉色慘白,卻猙猙地有著那樣一塊疤痕,再加上這一身傷痛的,看著實在讓人心疼。
“什麼主子什麼離去之心,別聽那人胡說。阿爹阿娘,我倒是無事,隻是這背後疼得慌。”迷糊間聽得四哥說我在南荒之事,還有那放出金猊獸的罪魁禍首,我這心裏就憋得慌。
阿爹拿了濕的巾子擦去我額頭上疼出來的津津冷汗:“你啊,為了哄著蒼朔回去,就去了太虛境,既然去了太虛境就在那裏好生養著就行,你師父回來了也有法子養著你這身子,況且你這身子已經是不宜鬧騰的了,怎麼……”
阿娘聽著也傷心地落下淚水來,夙夜隻能幫著哄,如今家裏人可真將我當成易碎的玉石了,就差尋個石匣子把我藏起來。
“若是不再鬧騰這一回,那南荒估摸著也就沒了,南荒的那個主君實在是沒作為主君的心思呢。況且那原來就是我的錯,若是兩萬餘年前我將那凶獸滅於南荒,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這倒害得南荒生靈再受一次苦難,不過還好我在出太虛境前,用伏羲琴結了一個琴印,暫時困住我師父,也免得他趕來撞見我這化成女兒身的模樣。”我自笑了笑,就覺得臉上也跟著辣辣地疼。
“你這丫頭,你師父是司戰的神,你隻管告訴他他自會幫你,怎的就那麼倔,這脾氣倒是同從前的母神一般了。”夙夜歎了歎氣,她亦是見過,母神倔強時的模樣,而且這人本就同母神有著萬分相似的相貌,竟不知連這脾性也相像起來。
這時,就又見一個人跌跌撞撞跑了進來,細瞧瞧,是迷榾,後頭跟著一臉不安的汐錦,我暈過去前,就是看見的他們,沒想汐錦化成形體時時這樣好看的男子,倒真的能配迷榾。
“帝君……外頭……外頭……”這下連話都不能說清了。
汐錦穩妥些:“稟帝君,外頭來了一位尊神……是禦嵐戰神。”
一句話,這裏頭坐著的站著的人臉色都難看起來,知道瞞不住他這些事,但是如今當真捅破了也是不好,畢竟太虛境那條條框框懸在那裏,而這禦嵐向來是個嚴明的神,這回怕是不好說情了。
禦嵐這一回能直接趕了過來青丘,必然是知曉了我在南荒受傷不敢回太虛境,畢竟隻要我一回去,依照他的性子,定是會像阿爹這樣將修為渡給我,彼時我也在南荒傷過一回,他也已經給我渡了一回的修為了。
隻是我這身子如今傷重,現下又不能再對我這身子施術法,這下子,禦嵐瞧見我是這女紅妝而非少年郎,怕是要將我逐出太虛境師門了。
“我在外頭等著沒人來回我到底是見不見我,那我隻好自己進來了。”禦嵐這笑意盈盈的聲音傳了進來……
聽著這聲音,霎時間,這屋裏頭的人,臉白的青的紫的倒是像一起掉進百花叢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