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就沒想過回去嗎?”那時,我離開青丘,已經一萬餘年的時光了,恰巧經過了中荒,想起了自己那奪魂簫還是那武羅姑娘送的,這也是難得一回經過,便到她的洞府去叨擾了一下。
隻是我卻不承想,她雖是閉關過年,但是對外頭的事情還是很清楚的,上一回禦嵐來這青要山找草藥時,還是恰好遇見她出來歇息給指的路。
我抱著武羅釀的藥酒,喝了幾口,果真是有些苦澀的藥味,隻是也難掩這酒的清冷。
“回去?不想回去,我知曉我阿爹阿娘必然擔心我,可是我如今好歹是一個上神了罷,要不是我這張臉長得實在是忒容易認得了,我也不必時不時躲著了。”其實我這心裏不僅記掛著阿爹阿娘他們,還有我那可憐的君欞,畢竟,他才在我這當娘的身邊待了短短的時日,就因著我實在執著於尋找神魂一事,才丟下了他,想來實在是愧疚。
武羅瞧著我這模樣,遞給我一塊略略閃著金光的碎片,像極了一塊玉石,卻比玉石還要透徹一些:“這是禦嵐戰神的神魂碎片,那時候剛好落在我閉關的地兒,我收著,想著你什麼時候來就給你,也免了你還要亂找十分辛苦。”
我放下酒壇子,略有些呆愣地瞧著那塊碎片,一時間眸子裏像被風吹著了,特別的澀,又特別熱,還帶了濕意,臉上涼涼的,想必,是哭了……
我接了碎片,仔仔細細收在了勾欄玉裏頭:“武羅,真……謝謝你。”
武羅隨手拔了一株草藥,將它一樣放在了我的手上,笑得很奇怪,我認出來,這是青要山上的荀草,從前禦嵐就在這裏采摘過給我治臉上的傷。
“這些荀草,青要山上到處都有,卻隻有一處靈氣最足卻是最險的地兒長著最好的荀草,這四海八荒就隻有我知曉……”武羅的目光一瞬間遙遠了許多,恍惚間還能見著她這個年紀還該有的俏麗靈動。
她轉而又看著我了:“斷天險那裏,就連我這個青要山主神都不敢輕易踏足,可是你師父以來,卻就是直接問起那處地方。那處地方因著養著父神留下的一頭檮杌,他去了,絕對討不到好處。”
我略有些震驚,我從來不知,師父為了我來采荀草還是冒著那樣大的風險的,可是那時我瞧著師父身上並無半點損傷啊,四海八荒誰都能瞧不出他的傷,卻是獨獨瞞不住我……
武羅瞧著我這說不出話的模樣,半點都不把我當那青丘姑姑了,伸出手來揉了揉我的頭,甚是歡喜的笑著:“當初,他隻說了一句話,那隻檮杌就乖乖讓了開去……”
“他說,‘神女遭劫,容貌已毀,母神神諭,可開斷天險。’那隻檮杌聽著十分恭敬的模樣讓開的,你這人,運氣還真是好。”武羅那時就跟在禦嵐後頭,那時禦嵐急得很,也沒有顧忌她在場,就把話都說了出來。
神女……大抵是指我罷,畢竟那荀草采來就是給我用的……
我握著手上那一株荀草,心裏又開始泛疼,誰知這時勾欄玉裏頭傳來了聲音!
“都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就不必再提了……”聲音雖是縹緲虛無了些,可那分明是禦嵐的聲音!
“師……師父?!”我連忙摘下勾欄玉放在手心裏,一雙本就是淚水婆娑的眼眸,更是止不住淚水,我好像,已是許久許久沒聽見這個聲音了,本來是收在心尖最是珍惜的,如今翻湧出來,卻顯得格外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