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司,忘川河嗎?
我望著忘渡的船漸漸遠去之時,就瞧見了那些妖冶鮮紅的花,這些花,就是彼岸花了罷。彼岸花開,花開彼岸,聽說那就是天地間唯一一種花葉不相見的花罷,是用盡流著前塵悲歡離合生離死別的忘川水澆灌出來的花朵……
所以,那些花,味道很苦。
冥司瞧著我,我卻瞧著那些花有些出神,直到聽到他說的話。
我回過神來,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對他福身一禮:“青丘帝姬白若木,見過幽冥司主冥司神君。”
冥司見著我這般,竟是有些驚訝,卻也隻是一刹那間,那原本是沒有什麼情感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看來青丘的白羽將你教導的甚好,這般多年不見,你是越來越像你娘親了。”
我摘下臉上麵紗,一雙盈盈的眸盯著他:“多謝神君誇獎,隻是若木與娘親的容貌,隻是眉眼間的幾分相似罷了,並不是神君所說的……”
“我說的,不是你們青丘的女君琉芙,而是母神!”冥司看著我,這樣貌,還真是與那時候帶她來這幽冥司的女子沒有半分差別,甚至要更好看些。
母神?母神雖說是這四海八荒神祇的娘親,但是也沒誰敢放肆喊一句“娘親”,隻是誰都知曉,我白若木是青丘九尾白狐一族的帝姬,怎麼在這冥司口中,母神卻成了我娘親了?
冥司伸手,將一朵彼岸花摘來,摘下一片花瓣:“還記得它是什麼味道的嗎?”
“彼岸花,花開妖嬈,生死不見,前塵往事,離別錯過,塵俗澆灌,那自然是苦的……”說著,自己有些愣住了,我真真切切是第一次來這幽冥司的,這彼岸花之事,是不該這般清楚的啊!
我看著冥司手中的彼岸花,不覺後退了一步:“這……”
冥司笑了笑,將那朵彼岸花放在忘川河中,尋了岸邊一塊青石坐下,也示意我在他身旁坐下。
“數十萬年前,這西荒出現了一位女子,蓐收將她收在膝下為女,取名落九,那位女子,是你……不,那時你還沒再一次輪回,在你還是琉芙之時,她在西荒曆的劫數,她與禦嵐一起曆了一場情劫……”冥司說著,看著提及了禦嵐之時身子分明僵硬了幾分的我,臉上有些笑意。
那時候,聽哥哥說過,阿娘曆劫回了青丘時也是受了不小的傷,阿爹日日夜夜細心照顧著那才痊愈的,隻是那裏想到阿娘她竟是與禦嵐一起曆了情劫,所以,是阿娘傷了師父嗎?
落九?又是這位神女?
腦子裏頭響起了一個聲音,似是在訓斥著誰,可是隱隱的卻是能聽出一些不忍,隻是這甚是威嚴的聲音陌生卻又帶著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父君,我不管,若是你對清墨動手,我絕對不會獨留在這四海八荒之上!”清晰的聽著這言語,想來又是一位癡情女子護著情郎,這還有可能是一段棒打鴛鴦的故事。
隻是這些話語這些人,我確實是沒聽過沒見過,這心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胸口裏的那顆帝女淚隱隱作痛,有些什麼東西翻湧上來卻又被生生壓下去了一般,堵得甚是難受!
“時機未到,帝女淚不會讓你想起來的,這顆心裏封存的記憶,一時半會你還是接受不來的。你大抵一直疑惑自己分明是第一回來這幽冥司的,怎麼會對這幽冥司有種莫名的熟悉罷?”冥司倒還真是猜中了我的心思。
我收斂了眉間露出的些微痛苦,一副甚是好學的模樣瞧著他:“請恕若木愚鈍,神君既然知曉,還請神君替若木解惑。”
冥司眉間輕蹙,這丫頭還真是長大了,說話都這樣有禮數,隻是倒還覺得這樣疏遠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