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老爹從深山回來，老爹是掐算了日子回來的，果然到了陳霞要臨產的時間，老爹去山下請了接生婆，這次，我和大龍都在現場。
接生婆來了之後，在柴房，費了好久，柴房裏麵爆發出一個嬰兒的哭聲，老爹和大龍迫不及待的進入柴房，接生婆的臉色不好看，看了一眼老爹，隻說了兩個字。“女伢”
老爹臉色唰一下變了，大龍也是傻了，陳霞還在昏迷之中，她的腿下麵，被褥已經被鮮血染紅，旁邊，一個手舞足蹈的嬰兒還掛著臍帶呢，接生婆連剪臍帶的心情都沒有，收了父親的禮物後匆匆走了。
大龍捏著剪刀過去剪掉了臍帶，用一塊濕毛巾清洗著嬰兒，老爹伸手過去搶，大龍竟然將嬰兒藏在身後，噗通給老爹跪下了。“爹，生下來就是命，你不能給扔了。”
“大龍。”爹厲聲喝了一下，大龍這次不準備給爹妥協了，爹掄起旁邊的一根棍子，打了大龍幾下，我在旁邊給陳霞清洗了身子，讓她睡得安穩一些，沒有想到，陳霞被爹的聲音震醒了。
“你，想做什麼？”陳霞掙紮著起來要爭奪嬰兒，老爹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沒用的東西，盡給我生不帶槍的。大龍，把娃給我。”
“爹，我長這麼大都沒有求過你，隻求你這一次。”
“沒得談。”老爹衝過去要搶嬰兒，大龍將嬰兒放床上，和爹扭打在一起，我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老爹吃了幾拳，頓時嚎啕起來。“大龍，你這個雜種，虧我養你這麼大，長本事了，敢打爹了，兒子不孝啊，家門不幸啊……”
爹的聲音很快就傳遍了鄉村，頓時幾個長輩過來勸阻，一看大龍竟然敢做出這種孽障的事情，頓時吩咐幾個壯年，將大龍控製住。
幾位年長的叔叔輩嗬斥著大龍。“你這個孽障，敢打你爹。”
“他要送我兒去喂狼，就不是我爹。”大龍據理力爭，幾位叔叔輩的語氣也緩和下來，開始勸阻大龍。“大龍啊，你爹這樣做沒有錯啊，你生活在這裏，不是不懂規矩，這頭胎非男不養，不是針對你啊，你去看看狼山，那裏送了多少衣包？不差你這一個。”
大龍好像受到了很大委屈一樣。“不行就是不行，誰也不行，誰要是再殺我這個娃，我跟他拚命，這好歹也是老子日出來的。”
大龍的話引起了眾人的一陣哄笑，還有幾個嫌事情不大的家夥說。“大龍，你要有真本事，為啥日不出個帶槍的，說到底，是自己沒本事。”
大龍的臉一陣蒼白，對著說話的家夥吐了一頭口水。“叫你老娘過來，老子幹十個帶槍的出來。”
對方一陣大怒。“我娘你得叫嬸，你這畜生，活該你老爹打你，活該你隻能生女兒，去死吧。”
對方朝大龍扔了一個臭雞蛋，大龍回敬了他一板磚，砸得這家夥嗷嗷叫了兩聲，倒在地上裝死。
來調解的人很多，陪伴陳霞的卻隻有我，說不上來，陳霞很安靜，隻有眼淚在流，從我見到陳霞那一天不知道她究竟流了幾缸子眼淚，流淚有用嗎？
透過門縫我看見掙脫繩索的大龍在對幾個長輩破口大罵，其實平日裏我對這幾個長輩印象就不好，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看大龍這樣罵自己也解氣。
“你，你這畜生，哎呀，德生，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大家都散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些人陸陸續續的散去後，老爹和大龍半天沒有說一句話，我想說什麼，卻無從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