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陶晨居然跟著長遠站的人過來了!
我不禁想起那天他跟我說,別人怕黃老大,我不怕他!當時我還以為這小子是在扯癟犢子,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長遠站大管事姓徐,叫徐德彪,也是臨溟道上有號的人物。徐德彪問孫哥,幾個意思啊?孫哥這個人是個典型的笑麵虎,看誰都是不說話先跟你笑,他是最早跟著黃老大混的那批人,比老三的資曆還要老!
別看他見誰都笑,但知道他的都清楚,這個人喜歡玩陰的。你要是得罪他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倒了血黴!所以他有個外號,叫孫長蟲。
孫哥笑眯眯說,彪子,我看你那車玻璃不結實,我怕你道上出事,先提醒你一下!
溫老四悄悄跟我和我弟說,管事的這是在提醒對方,貨是我們這邊先接的,你們現在搶了,是不講道義!
我跟我弟恍然大悟,看來社會還真是一門學問,連說話都跟老母豬戴胸罩一樣,一套接一套的!徐德彪說話很不客氣,孫長蟲你要幹仗你就說,我就是搶你們貨了,怎麼的吧?
孫哥眯著眼睛笑,說沒事,大家都是兄弟,犯不著為了這一車兩車貨鬧別扭!咱們今天過來,就是幫你檢查檢查,怕你這車半路出事!
孫哥說完,帶頭離開了。我跟我弟一愣,這麼興師動眾的就說兩句就完了?原本我兩都準備好跟對方幹仗了!
溫老四提醒我們,一切聽從指揮就完了。我跟我弟挺鬱悶的跟著站裏的弟兄離開了。我兩剛走出去不遠,陶晨突然跑過來叫住我們。
我一看他一臉得瑟樣就知道這小子沒安什麼好心,果然他直截了當和我們說,是他跟彪叔說的,說讓他幫個忙,截我們一車貨!
我沒想到這小子還在背地裏搞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我弟一聽他這話,當場就急眼了,立馬就要挽袖子揍他。我喊住我弟,我說咱倆剛進這行,什麼都不懂,能幫忙就幫忙,不能幫忙就別瞎搗亂!混社會的混的是名聲,孫哥肯定不能就這麼完了!
我弟點點頭,也沒說話,和我一起離開了。我們回到托運站,孫哥帶我們一起吃黑驢上炕。站裏算上我們,一共三十幾個人,直接就把那家飯店給包了。孫哥讓我們撿最貴的點,我合計孫哥可能是剛才吃了虧,所以想辦法補償一下弟兄們。溫老四告訴我們,等著瞧吧,管事的這才不是撒邪火,等會就有人過來結賬了!
我跟我弟也沒多想,反正出來混就是這樣,該吃吃該喝喝,沒事不惹事,有事也不怕事!我們吃了半個多小時,飯店門突然開了,就見一個胖子一邊往我們這邊跑,一邊摸腦門子的汗。胖子跑到孫哥旁邊,但孫哥連正眼都沒看他。
胖子低聲下氣說,孫哥啊。這不是我的責任啦,我是要在你們這裏的發貨,是彪哥他搞我啦,他說不在長遠發,就不讓我發啦!
我一聽這胖子還是個南方人,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孫哥吃著鍋裏的肉,也沒搭理胖子。胖子一著急,稀裏糊塗又說了一大通。我也沒聽明白他那些方言,就見孫哥跟胖子說,孫老板,五百年前咱倆可是一家。你放心,我這個人很有原則,我肯定不會搞自己人!您該去哪兒去哪兒該幹嘛幹嘛,另外祝你一路順風,財源廣進。
孫哥一說完,我看胖子腦門子上的汗更多了。胖子說孫哥啊,你這麼說就是把你老弟當外人啦。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在你家發貨,這次我也不是自願的!
孫哥跟胖子說了幾句,將胖子給打發走了。我們又吃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是吃完了。到門口我還合計孫哥怎麼不結賬,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剛剛那個胖子都結完了。我們回到托運站,孫哥讓我們先在站裏休息。
站裏的弟兄閑著沒事幹,就湊在一起填大坑。我弟過去湊熱鬧賣呆兒,我也懶得過去,就在哪兒瞎琢磨這事兒到底要怎麼弄。
溫老四這時候走過來,問我怎麼沒過去,我說我合計今天這事兒呢。溫老四說你也不用瞎合計,你就做好準備吧,晚上咱們肯定得往鄂溫去。他跟我說他們這種大車,白天提不起速,就在哪兒磨洋工,都是晚上跑。
我問他怎麼知道我們晚上肯定能跑,溫老四說你就等著瞧吧!我合計溫老四是個老司機,說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便在他身邊養精蓄銳。等到下午四點,孫哥忽然進來喊我們。
我們跟著孫哥到了小路,孫哥讓我們把路給堵上。弟兄們開始收拾家夥封路,我跟我弟一頭霧水,反正看著別人怎麼幹,咱們跟著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