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不對啊,這幾個賣布的撂挑子了,那也不管黃珊什麼事兒啊!我就拉著他說,老哥,反正這幾家鋪子都關了,現在一堆人在這兒呆著,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咱還是找個地方等吧,回頭要是開了,咱再過來也不遲!
那人點點頭,跟我一起走了,我們在旁邊找了個冷麵店,我要了幾樣拌菜,又要了兩杯白酒。我就唉聲歎氣說,這年過的,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合計開年了出來進點布,誰知道又他娘的遇到這事兒了!那人一拍大腿,說你咋說的,年前都合計趕緊弄點餘錢,可別壓貨了,這一開年正是做衣服的時候,過了這段,誰還做衣服?
我說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外地,也不知道情況,老哥你給我漏個底,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人說兄弟,我這也是聽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幾天臨溟來了個丫蛋,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車紐扣回來,好多店都搶瘋了,我當時也合計進點,但是還沒等我進,就聽到有人放話了,說是再從那丫蛋手裏進貨,往後就別想從他們這裏拿貨了!
我就問他,那關這些賣布的什麼事兒?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那人讓我小點聲,他往旁邊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我們才說,你是不知道,二柳市場這邊,你甭管是賣布的還是賣什麼的,那都是親戚,人家都是一條心。我說句不好聽的,就這群人,就差尿尿也得站一排尿了!
我一聽這話算是明白了,敢情是二柳人民團結起來了,聯合抵製黃珊這個外來戶!實話實說,我是真挺瞧不起這群人的,也就是仗著鎮裏麵有個市場,就合計市場就是他們的了,弄成鐵桶一塊,完了針紮不進水潑不進。主要是他們也不好好想想,到底比人差啥,是東西沒人好,還是價格比人高!
我跟那人散了以後找到我弟,我弟跟我說他算是問明白了,原來是臨溟幾家紐扣商覺得黃珊這個外來戶不老地道,聯合那批賣布的搞事情。有人已經放話了,說是隻要買黃珊的紐扣,回頭就別想弄到布!當然了,你也可以偷著買,但最好別讓人知道,隻要知道,那回頭你就換行業吧,要不你也可以另辟蹊徑,自己找門路訂布訂扣子訂針線!
我雖然瞧不起這群人的手段,但也不得不說這招釜底抽薪是真管用!就這麼幾樣,基本上算是把這個路徹底給堵死了,也算是徹底把黃珊給封殺了。我弟問我有什麼辦法,我說我現在也沒招,先回去再說吧。
我告訴我弟別跟黃珊說這些,我弟說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瞎說!我兩回了家,黃珊還在屋裏織毛衣,見我回來也沒有半句話。雖然她什麼都沒和我說,但我也能感覺到她那種無奈和焦灼。雖說我跟黃珊還沒到兩口子那種程度,但我確實是喜歡她,我也不想讓她難過。我合計不管怎麼樣,我作為一個男人,得把這個事兒給她辦了!不止要辦了,還得辦得漂漂亮亮!
我合計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不能直接上門跟人幹仗,既然別人能搞事,那我也不用跟他們客氣。
運棉花的物流除了黃老大這邊,還有另外一家托運站。我提前跟孫哥打好招呼,我說孫哥,要是有人送棉花,送針線紐扣,你盡量幫我拖一拖。孫哥一合計就知道我肯定是跟誰有過兒,他跟我說,拖太長了不好使,但你要拖個一天兩天那肯定沒問題!
我合計能拖一天是一天,拖一天這群王八蛋也不少賠!我說行,那我先謝謝孫哥了。我告訴我弟去找二輪子出來,當天晚上,我們三在外麵找了家飯店。我發現二輪子跟過年那會兒不一樣了,變得更沉著了,不像以前嘴巴跟個機關槍一樣,一會兒不說話他都難受。
我說輪子,我有點事情要求你。二輪子說鐵林,就咱們哥兄弟這關係,你說求你就是沒把我當兄弟!我說行,那你給我辦個事!
我說二柳市場那群癟犢子跟我們玩陰的,下通牒不讓黃珊在臨溟做買賣。我必須得讓他們明白,這個世道不是這麼樣的!二輪子說你就說咋辦吧!
我說東城那邊還有個托運站給二柳市場那群人送貨,我知道你現在跟楊老三混了,也知道你手底下挖沙子的多。現在河還凍著,你們也挖不來沙子,弟兄們閑著也是閑著,就幫我辦一件事,天天給我堵在東城托運站那邊,隻要見到有二柳市場的車,你就給我堵上,也不用跟人幹仗,也不用跟人吵架,就讓他們停下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