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靈堂裏的人全都跑出來了,實話實說,沒經曆過這個,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恐怖!我們臨溟這邊,不少農村人沒事抓點蝗蟲烤了吃,但你要來個蝗災你看看,誰還敢出來抓蝗蟲,那不是給蝗蟲送口糧嗎!
後來這種情況也有了個名詞,叫密集恐懼症,反正就是這個道理。
老三看到地上一堆老鼠在那亂爬亂串,這會兒也嚇得連吞了好幾下口水,他喃喃自語,長遠站這群王八蛋,怎麼就不知道弄點老鼠藥!我弟就在一邊擠兌老三,說這麼多耗崽子,這得多少老鼠藥管用,起碼得兩萬塊錢吧!再說了,這時候誰敢上去下耗子藥啊!
孫哥和黃老大這會兒聽到動靜也都出來了,看著徐德彪和長遠站那群人沒命逃跑,這會兒都沒了幸災樂禍的心思,主要是眼目前這個確實太嚇人了。沒過多久,人都跑光了,就剩下空蕩蕩的靈堂,遠遠的傳來一聲哨響,我知道是老苗在通知我,他要鳴金收兵了。
我這會兒也不能說啥,不然就等於把老苗給拱出去了。徐德彪和我們那是競爭對手,兩方人馬都是攢足了勁兒給對方下套,這叫公事公辦。但老苗可不行,他雖然在楊老三那裏幹活,但不像二輪子,他這人經常耍單兒,真被人給堵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跟孫哥說,可以拆靈堂了。孫哥這會兒直戳牙花子,說還是再等等吧,這他媽誰敢進去啊!黃老大也說,趕緊把咱們站裏的耗子藥都拿出來,先下藥,下完了再說!站裏那群弟兄屁顛屁顛跑去倉庫找耗子藥,找來以後誰也不敢去撒,最後還是我帶著我弟跟郭淳兩人去撒的藥。
又等了半個來小時,站裏那群小子總算敢進來了,一群人就開始拆靈堂。我們這邊還沒拆完,就見貨車又來了,貨車停在靈堂前麵,擺道兒的客戶一下車,看見這邊在拆靈堂,就大聲問,你們咋把靈堂給拆了!
我拿著幾根竹竿子從靈堂裏出來,笑嗬嗬問他,你說我咋把靈堂拆了?他讓我這麼一問,臉上當時就僵了,說拆了好,拆了好,拆了就能走了!
我說對,拆了就能走貨了,今天晚上肯定就能發車,這回我可不用擔心讓人告法庭上了!客戶聽我擠兌他,這會兒也沒臉兒了,說兄弟啊,你別見怪,我這當時也是著急,說話就沒輕沒重的!
我拍他肩膀,跟他說沒事兒,上嘴唇下嘴唇還沒事兒碰兩下,更何況是人了!
客戶不尷不尬點點頭,我跟他說,你把貨送倉庫去吧,先讓站裏弟兄給你裝車,晚上車就走!
他也沒多說,直接上車走了。郭淳問我就這麼完了?我說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有仇報仇沒仇解恨,這個王八蛋在背後這麼拆弄我們,要不是我認識老苗,這次就捐了!我要不弄他,往後還怎麼做人!
我們幾個回了站裏,孫哥這會兒才看見我弟,還問我弟,說你咋來了,身體都好了嗎?我怕我弟露餡,就替他說了,在家裏憋的鬧心,出來透透氣!孫哥也沒多問。
黃老大這會兒挺高興,一看我們進來,就拍我肩膀頭,說鐵林,這次你幹得好,有勇有謀,擺了長遠站那群人一道,我得好好獎勵你!
我說那我先謝謝老大了,我還正發愁沒有老婆本呢!黃老大說回頭你娶媳婦,我好好給你張羅張羅!我弟就說,老大你這可就有點偏心了,憑啥你就給我哥張羅!黃老大笑著說,行回頭你要結婚,我也給你張羅!
黃老大清了下嗓子,又敲了下桌子,我們知道他有話說,就等著黃老大下達最高指示。就聽黃老大說,弟兄們,雖說咱們最近挺順利的,但你們得知道,這才是萬裏長征第一步!前麵輸贏那都是過去了,從今天開始咱們就要炒長遠!而且一定要把長遠給拿下了!
眾人響應一聲,就聽黃老大又說,你們這裏麵,誰功勞大,誰功勞小,我這都跟明鏡一樣!我也不說別的,等炒下來長遠站,你們就明白了!
黃老大的話讓我們一群人怦然心動,誰也不是缺心眼,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他這是在提前許諾了,隻要炒下來長遠,那回頭肯定是按勞分配!我弟瞅了我一眼,我能看出來,他這會兒也特別激動!
雖說跑長途的日子緊張刺激,很讓人上癮,但誰他娘的不喜歡自己當家做主了!尤其是我們這群半大不大的小子,那都合計往上爬呢!人就是這樣,越是年輕,越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野心也就越大,要不然怎麼幹事業都得從年輕幹起呢,你真七八十歲出來做買賣,精力不夠,心氣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