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後來也想過,當時徐德彪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套兒。難道真就因為老天爺眷顧我,所以不管我幹什麼都能順順利利披荊斬棘?恐怕不是,真要那樣,我打一出生就應該是郭淳那種家庭!
後來看著不少當初一起跑物流的弟兄都漸漸淡出這個圈子,或者直接轉行做別的生意,我也終於想明白了。並不是我運氣好,隻是八十年代剛剛改革開放,我們這批人的思想還處於一個脫離一個軌道,向另一個軌道發展的時期。說白了,就是八十年代的人,沒有那麼多心眼兒!
這倒不是我們那個年代人都缺心眼,就是當時社會大環境如此,人普遍都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當然了,也可能是我當時層次還不夠,接觸的人也就這樣的水平,如果我換個大一點的環境,可能我這輩子也就是個小跑腿兒的。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眼目前我還沒有想這麼多的機會,也沒有這個條件和環境。
徐德彪昨天晚上讓我跟我弟一頓胖揍,這會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原本就是個冷臉,再加上這傷,又讓我這麼一刺激,當時這一張臉就拉下來了,就跟電視劇裏麵閻羅殿裏那黑無常一個德行。
我也不怕他,我要怕也不能就咱們老哥三個就過來了,這不是短揍嗎!我跟他說,你別跟我瞪眼睛,你跟我瞪眼睛也沒用。你要不怕丟臉,讓臨溟都知道你以大欺小,你就過來揍我一頓。你要丟不起這個人,你就趁早痛快點,趕緊吱一聲,到底去還是不去,別跟個啞巴一樣往哪兒一站!
我當時也就是剛剛混社會,實話實說,我要是老三,手底下人敢這麼說話,我早就揍他了,這可不是不給徐德彪麵子,這也是不給老三麵子。但是我們今天來就是帶著任務來的,老三不說這話,那就隻能是我說了,所以誰也別挑這理兒,不然那就是又當婊子又立牌坊,啥好處都想占,但啥辛苦都不想付出。
徐德彪讓我這麼一通白話氣的渾身發抖,得虧他眼睛小,不然這會兒眼珠子都得瞪下來。我也沒繼續窮白話,話都說到份上了,我要再胡說八道,那就是不知情知趣兒,活該讓人揍。其實說話就是這樣,就算你是激人,也得有時有晌,知道什麼叫點到為止。
徐德彪站在原地瞪了我一分多鍾,最後一拳狠狠砸在門上,他指著我鼻子跟我說,小逼崽子,王忠那事兒我還沒跟你算完,今兒你還敢過來找死!行,今天我不削你,但你記住了,我肯定得削你,我要是不削你,我往後就不是人!
我弟看著徐德彪,一臉的不服不忿,我拍了我弟肩膀一把,示意他別沒事找事兒,有我一個在這臭白話也就夠了,再來個人在旁邊說三道四的,他不急眼都怪了。我跟徐德彪點頭,說行,我知道了。徐德彪喘了幾口氣,跟我說你他媽不是要買車嗎,我看看你到底多大口氣!
我也沒跟他廢話,和老三我弟一起回了車上。我一坐下,老三還拍了我一把,說鐵林,真有你的,把傻彪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嘴上什麼也沒說,但其實這會兒手心裏全是汗。你別看我一點都沒露怯,但能漏嗎?這要是漏出來,讓人家看明白了,到時候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就不是人家,而是我了!
我緩了口氣,跟老三說送三哥,咱們往車市去吧。老三點點頭,讓司機趕緊開車。這一路上我弟也沒說話,就一直坐著來著。我兩今天頭出來之前我就跟他講了,讓他少說話,有什麼話都往心裏憋,回家跟我說。
主要是我怕我弟說錯話,又整的我們跟老三之間不尷不尬的,眼下這都挺不容易了,可別再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把關係又弄崩了,到時候那就真不好收場了!我們車在前麵跑,長遠站的車就在後邊跟著。一直開到車市,兩輛車都停下了。
說是車市,但是八十年代那個經濟水平,哪有什麼市?當時也沒有4s店,都是那種露天的棚子。條件好的給你擺兩台車,條件不好的完全就靠嘴說,如果嘮定了,那就帶你去看車,如果沒談妥,直接就拉倒,也不用浪費時間。
當時就因為這種情況,還有不少人打著賣車的名義把人騙走搶劫,當然了,我們這都是幹托運站的,雖說我們是沒錢買車,但畢竟也是賣車的目標用戶,彼此就算不熟也至少都混個臉熟兒!誰要是閑著沒事兒搶我們,那就真是自己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