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計黃老大今天來看周仁,肯定不光是探病這麼簡單,不然他也不能來回來去好幾趟。我想起黃老大之前跟我說過的話,那時候我還在長河站,當時正是炒長遠的關鍵時刻,我找高洪給徐德彪小舅子做套兒,坑了他十萬塊錢。
黃老大當天知道以後,就說長遠站肯定倒了。當時我弟還挺意外,問黃老大雷濤鋪的那麼大,還能因為這十萬塊錢就倒了嗎?
黃老大當時和我們說,混社會的,你別看他鋪的多大,但是那些錢有一多半都是拆來的。買賣要是正常,那一切都好說,但要是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跟推骨牌一樣,一個倒就得引起連鎖反應!
我當時問黃老大,那雷濤經營這些買賣這麼多年,早就掙夠了,也不能差這十萬塊錢吧!黃老大和我說,你要是這麼幹嚐到甜頭了,你肯定也是一有錢就往買賣裏麵紮。說句實話,雖然都知道這麼幹不好,但人就是這樣,要是沒出毛病之前,根本就不會想那麼多!
當時我還有點半信半疑,但後來雷濤果然把長遠站便宜轉讓給了黃老大,我這會兒才明白過來,盤子鋪的大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看起來你就跟個巨人一樣,什麼行業你都插了一腳,掙錢的機會肯定多,但隻要是有一點風吹草動,那就是大事兒!
用何亦薇的話來講,這就叫千裏之提潰於蟻穴。
我心說周仁的富洋集團主體還是經營礦業,跟黃老大平時涉及那些行業根本就不搭邊兒。他今天過來找周仁,肯定是買賣出了什麼問題,不然他沒出問題之前,想要投資什麼行業,就算他錢不夠,也肯定有人願意過來湊!
我合計雖說咱們眼目前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十有八九是黃老大被什麼事兒給纏上來了,沒倒開功夫拆弄我!他是沒有動靜了,但我不能裝老貓肉,我得想辦法拆弄他,讓他自顧不暇,沒功夫搭理我,不然我這托運站就不好開了!
其實幹托運站,就跟打麻將一個道理,都是盯著上家,堵著下家,看著對門,你少關注一家,說不定他就把你給弄了!
所以眼目前最關鍵的還是得想個辦法弄明白黃老大到底是被什麼事兒給纏上了,這樣我才能合計怎麼給黃老大劃道兒!
不過現在再溜過去,十有八九得被人給發現了,所以要想知道黃老大今天為什麼過來,我還得再想個招兒!
楊涵看我一直沒說話,問我有什麼事兒?她跟黃珊不一樣,就不說黃珊賊精百靈的,比我都聰明,什麼事兒一想就透,就說黃珊其實也是個社會人,這些東西方方麵麵她都能接觸,但楊涵不一樣,楊涵是個知識分子,是個大夫。我要是什麼事兒都拉著她,那就不是為她好,是在害她!
我跟楊涵說我有點事兒,我先撤了。明天我再來看你!我能看得出來,楊涵挺不舍的,但是她也沒多問,隻是叮囑我明天記得過來!
我點了點頭,剛要出去,楊涵忽然問我這電視機怎麼辦?我說回頭你找一下你姐,讓她雇兩人給你搬回家。
我從她辦公室出來,就開始合計得怎麼整這事兒。黃老大不能一直在特護病房裏待著,所以這個事兒還必須要快!但是再想冒充個什麼混進去,也不太可能了。而且來說,當著外人的麵兒,人家也不能說這些事兒!
其實特護病房倒是不高,就在三樓了,但現在是大白天,我想爬牆頭,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裏有個賊嗎!這他娘的要是不被抓,那就一點天理都沒有了!不過什麼事兒你都得分兩麵來想,我是不能爬牆,但主席那句話說得好,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誰見過讓尿憋死的大活人?不能爬牆咱們就想辦法爬牆,多大點事兒了!
我著急忙慌從市醫院出來,在門口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喊司機去北關轉盤。司機當時一愣,問我是你說差了,還是我聽差了?市醫院離北關轉盤加起來不到一千米,但我這會兒實在是著急,必須得爭分奪秒!
我直接扔給司機兩塊錢,我說趕緊的,去北關轉盤!北關轉盤這邊有不少幹苦大力的,也有不少幹水暖、通下水、整管道的。我到了轉盤,喊司機先等我一會兒,我等會兒還回市醫院。司機一聽還挺高興,畢竟這種錢也太好掙了!
我從出租車上下來,在轉盤找了個幹水暖的。我跟幹水暖這個說,等會兒給我也整個勞務服,我得跟你一起幹活!幹水暖的跟我說嘿,別的咱沒有,勞務服咱多得是!他又問我要幹什麼?我說等會兒咱們去市醫院貼兩層遮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