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主人,求求您!看在我愚蠢的行為並沒有傷害到那個人的份上,寬恕我吧!”
一個背部佝僂的幹瘦巫師五體投地的拜伏在地,強烈的恐懼讓他渾身上下都不可抑製的劇烈顫栗著,連帶著拖在地麵的長袖和袍腳也一直抖個不停。一絲絲黑色的霧氣仿佛不受他控製一般,從衣服袖口等縫隙中翻滾著溢出,在空氣中漸漸飄散。
四麵的窗戶都關得死死的,在亡靈國度那萬年不變的陰沉天空下,黯淡的光線透過拚成圖案的高大彩窗射進大廳,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麵上投下斑駁詭異的色彩。
在這極淡的光線照射不到大廳盡頭,黑袍巫師麵前的高高寶座上,坐著一個身穿火紅色晚禮服的女子,綴了黑色蕾絲邊和無數細小魔晶的華貴拖地長裙在寶座周圍鋪成一朵層層疊疊的荷花,紅色的頭發盤成了最精致的宮廷式發髻,兩鬢各垂下兩綹秀雅的發絲,兩邊額角那散發著朦朧光澤的迷霧寶石發卡之間,拉著一層紅色的麵紗,遮住了連紅唇在內的大半張臉蛋兒。僅露在麵紗外的尖尖下頜上,一粒朱紅的小痣格外顯眼,更襯托得下頜的肌膚凝脂一般細嫩光滑,似乎隱隱反射溫潤的光芒。
僅僅這一個秀氣的下頜,就讓人心旌搖動,浮想聯翩。再加上那窈窕完美的身段,高貴典雅的氣質,無不在訴說著她的絕代風華。可是她寶座後那高達三米的黑玉石靠背的頂端,豎立著的那樽巨大而猙獰的蝙蝠展翅雕像,又直讓人不寒而栗,隻覺鬼氣森森。這種強烈的對比,反而更增添了她的神秘和優雅。
雖然弗拉基米爾早已沒有了人類的肉身,不過曾經身為人類的經曆,讓他每次見到自己的主人,都情不自禁的意亂神秘,如癡如醉。
可是對於此時拜伏在地的巫妖來說,除了絕望之外,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別的想法。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主人會如此憤怒,難道自己和王子殿下為她報仇的行動……真的錯了?
主人隻是靜靜坐在那裏,空氣中沉重的壓迫感就已經凝如實質,一刻不停的往下沉澱下來,讓他幾乎產生了自己的骨頭已經全部被壓碎了的錯覺。莫說自己剛剛恢複不久的死亡之力已經完全散去,甚至連一根小指頭都抬不起來,而且主人身體散發出的陣陣冰寒,更籠罩住了整個大廳,似乎連他的靈魂之火都給凍結住了,隻剩下一點點微弱的火光搖擺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掉。
“我知道……哥哥是想為我出氣,你也是奉他的命令行事。”夜鶯般清脆悅耳的聲音裏不帶絲毫感情,冷冰冰沒有一點溫度:“不過,不要以為哥哥將你晉升為巫妖,又給重傷後的你恢複了力量,你就應該改換門庭投靠他了——你是我的奴仆,不是我哥哥的下屬,你靈魂之火的印記始終在我手裏,這一點,你似乎忘記了。”
仿佛一盆涼水澆在弗拉基米爾的頭上,巫妖的身子下意識的劇烈顫動兩下,用發抖的聲音給自己辯解道:“主……主人……帕德萊克王子說……說您……您也一定會同意我們懲罰那個膽敢冒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