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喝著飄散著菊花清香的熱茶,坐在樓下客廳裏靜靜等待。公爵府的花茶也是一等一的味道了,不過比起昨天在伊莎貝爾那裏喝到的薔薇花茶來說,還是明顯低了一個檔次。
一想起昨天的花茶,就想起了伊莎貝爾,蕭天立刻頭疼起來。他昨天糊裏糊塗,無論後來怎麼用力回憶,都隻記得一些模糊的的片段,仿佛是一場春夢,至今仍然不敢相信真的和她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伊莎貝爾和萊茵哈特的說辭完全不同,盡管他心裏知道萊因哈特的話更加可信,卻一直強迫自己相信伊莎貝爾說的才是真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在離開的時候,能少背負一點沉重的罪惡感。
努力讓自己相信的東西和理智告訴他的東西在腦海中激烈衝突,蕭天越想越是煩躁,忍不住低下頭來使勁撓著頭皮,攪得一頭銀白色的頭發亂蓬蓬像個雞窩似的。躲在暗處的那個女仆見他突然失態,不由得呆呆的張大了嘴兒,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遠處傳來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讓蕭天醒覺過來。不乏馬蹄鐵在卵石路麵上發出的清脆響聲和大片鎧甲相撞的鏗鏘聲,至少也有兩三百人之多。
蕭天心道光明教廷忍了一夜,也應該是時候派人來詢問自己這個當事人了。看這前呼後擁的樣子,派來的人還是個大人物,不知道會不會是中央教區三大主教中的一個呢?
不過無論對方是誰,他沒必要、也不想起身去迎接,便隻略微整理了一下撓亂的頭發,仍然悠閑的坐在長椅上喝茶。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漸漸分成了兩股,將兩棟小樓四下包圍起來。蕭天正自奇怪,突然聽到他們發出一聲整齊洪亮的大喊:“光明必將驅逐黑暗,艾爾拉思的光芒將指引我們前進!殺!”
蕭天呼的一下站起身來,臉色大變。和維多利亞相處了大半個月,光明教廷護教武士的戰鬥口號還是知道的。
外麵花園一個渾厚的男聲大聲道:“維斯拉特?凱羅爾?蕭,根據大主教閣下親自簽署的命令,我現在以艾爾拉思的正義之名宣布逮捕你!你將以異端罪、間諜罪、襲擊辛普森主教閣下,綁架、傷害莫裏斯伯爵,包庇吸血鬼,殺害護教者雷蒙德大人以及兩位光明十字軍的罪名,接受宗教裁判所的審判!”頓了一頓,他又大聲怒喝道:“若是膽敢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周圍數百人同聲大呼:“格殺勿論!”
“你說什麼?”蕭天鐵青著臉出現在門口,“雷蒙德死了?”
門外,數百人將兩棟小樓圍得嚴嚴實實。前排拄盾挺劍的十字軍後是身穿白袍的光明神官,一個小小的缺口外勒馬駐停著一個由七八名教廷騎士組成的衝鋒小隊。人人神色凜然,鴉雀無聲,漸漸強烈起來的陽光投射在十字軍和騎士們的亮銀鎧甲武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個身披金色披風的騎士騎著一匹體型比水牛還巨大,腦袋似狼非狼、四肢粗壯有力的凶猛怪物,手中握著一柄長得不像話的銀色騎槍,傲然立在包圍圈外。他不僅身上鎧甲樣式精美,連坐騎全身都覆蓋著相似的銀色繁複鎧甲,一看就身份高貴,氣勢淩人。他的身後兩邊除了兩名高舉教廷藍底十字光芒旗的旗手之外,還一字排開幾名騎著高頭大馬的高級騎士,騎士再後還有幾名身穿灰色長袍、手拿長柄魔杖的魔法師。
看見蕭天在這邊門口現身答話,那騎著高大怪物的騎士手臂一揮,原本圍住兩棟小樓的武士們立刻放棄了另外那樓的包圍,嘩啦啦的彙集過來,在這棟小樓外麵結成了一個更加嚴密的圈子。
那騎士朗聲道:“雷蒙德大人是你親手殺死的,證據確鑿,你難道還想狡辯?束手就擒吧!你麵對的是光明教廷中央騎士團統帥--神聖魔獸騎士奧斯維德和他率領下最精銳的光明護教團,你不會有任何機會的,最好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蕭天對周圍鋒利的槍劍寒光視而不見,盯住神聖魔獸騎士奧斯維德頭盔縫裏露出的雙眼,冷冷的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無禮!你這個異端!”奧斯維德身邊一名教廷騎士大聲喝道:“竟敢用這樣的語氣對奧斯維德大人說話!”
奧斯維德舉手阻止了那名騎士的喝斥,推起自己的麵罩,露出一張普通的中年人麵孔,忽然歎了口氣,說道:“維斯拉特閣下,雖然您救過我、大主教閣下以及中央教區幾乎全體教友的性命,我也曾經感激過您,可是這次您的卑鄙行為……實在是鐵證如山,我也隻好說聲抱歉了。請您跟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