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雙翅呼呼扇動,轉眼間便升到更高的空中,流星般往遠方逝去。
“小維斯拉特!一路順風!”萊因哈特用手搭了個喇叭,仰天大叫道:“別忘了回來玩!陪我喝酒聊天!”
奧斯維德差點一跟頭從荒狼背上栽下來,氣得結結巴巴的道:“萊因哈特侯爵!您……您怎麼能……怎麼能……”
“既然攔不住他,隨口說說有什麼關係?”萊因哈特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說道:“抱歉,我要帶人去收拾小維斯拉特留下的鎧甲了——那是阿喀琉斯大帝的鎧甲,屬於皇室的物品。”
奧斯維德推起麵罩,鐵青著臉看著萊因哈特率人進了小樓,問旁邊的人道:“怎麼逃走的隻有維斯拉特一個人?那個女吸血鬼呢?”
旁邊的教廷騎士恭恭敬敬的道:“大人您剛才在指揮武士包圍小樓,所以沒有看見。那女吸血鬼變成了一隻蝙蝠藏在維斯拉特的衣服裏,一起逃走了。”
奧斯維德恨恨的道:“可惡的維斯拉特,可惡的吸血鬼,竟然連這麼強烈的陽光也不怕……算他們運氣,我們走!”
……
萊因哈特手裏拿著那條亞龍魔晶精金項鏈,翻來覆去的細細把玩,讚歎不已,旁邊的禁衛軍武士們將地上的鎧甲部件搬走,還有一些武士在小樓裏搜查。
一個女人的尖叫聲突然響起,萊因哈特驚訝的抬起頭來,一名禁衛軍武士在廚房大叫聲道:“侯爵閣下!這裏有個女人!”
萊因哈特匆匆走進廚房,隻見一個仆人打扮的少女縮在地上,臉色驚恐,一個禁衛軍武士拉著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出來,那少女簌簌發抖,卻抓著櫥櫃死活不肯鬆手。
萊因哈特製止了那武士的粗魯行動,蹲下來溫言道:“不要怕,你是公爵府的仆人?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我是服侍這棟樓的客人……維……維多利亞小姐的侍女,維斯拉特閣下早上來的時候,我……我就一直在這裏準備早點,忽然聽到外麵有人說要抓人,一害怕,就……就躲了起來……”那少女看見萊因哈特鎧甲精美,神情和藹,恐懼漸輕,但在他炯炯的目光下還是有點緊張,說話也不太流利。
萊因哈特眼前一亮,問道:“你一直在這裏?那麼剛才維斯拉特和那個吸血鬼說的什麼,你都聽到了?”
少女點了點頭,道:“這裏和客廳隻隔著一扇沒關緊的門,雖然他們說的有些話我不是很懂,不過幾乎都聽到了。”
萊因哈特大喜,急道:“好姑娘,你聽到了什麼!快告訴我!這很重要!”
“來,你吸血,我吃肉,一舉多得。”蕭天“砰”的將一隻口鼻滴血的黑豹扔在地上,滿臉興奮。那興衝衝的樣子,似乎捕到這頭獵物,比喝到伊莎貝爾的宮廷薔薇花茶、吃到那些精致鮮美的糕點更讓他開心。
事實也的確如此,對性子恬淡、隨遇而安的他來說,眼前糟糕的條件和公爵府裏錦衣玉食的生活並沒多大區別,反而是現在要自由自在得多。
這裏是貝利城東邊三、四百哩外的一片森林深處。在空中飛行了兩個小時後,他擔心沒什麼力量的克裏斯蒂娜受不了高空的寒冷,正好從天上發現了這棟林中空地上的小茅屋,便落下來休息,順便又劃破手臂,用自己的血給冷得嘴唇發青的克裏斯蒂娜補充了一點力量。
這茅屋似乎是某個獵人的臨時落腳處,建得相當粗鄙,完全就是個用沒有剝皮的小樹和粗樹枝搭建而成的窩棚。屋頂是用橫七豎八的帶葉樹枝堆積起來之後,再鋪上曬幹的厚厚蘆葦,倒也嚴實,不會漏下陽光。四麵的牆壁就差遠了,全是東一條西一條的縫隙,不過此時天色尚早,太陽當空,暫時還不用擔心陽光會從這些縫隙射進來傷害到克裏斯蒂娜。
屋內的地上插著兩根Y形木棍,上麵橫架著一根吊著小瓦罐的直木棒,瓦罐下是一堆黑色的篝火餘燼,靠牆的地上鋪著一層又厚又軟的幹蘆葦,便算是一張床了,床頭的漏風“牆”上掛著一張破破爛爛的鹿皮,除此之外,小屋內再無他物。
克裏斯蒂娜側膝坐在厚厚的蘆葦墊上,姿態雍容,扶在膝頭的雙手卻微微發顫,泄漏出她心中的緊張。聽到蕭天回來,她蒼白的臉孔立刻浮起兩抹紅暈,飛快的瞟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目光,死死盯著滿是縫隙的牆壁,仿佛那裏突然長出了一朵花來。